賣炭翁牽著牛,低著頭在清冷的長安街上走著,朝著南山的方向。疲憊的牛蹄叩在凹凸不平的石板上,加之破車丁零當(dāng)啷的聲響,宛若一曲悲歌,如泣如怨如訴。
天,又下雪了。片片風(fēng)起柳絮跌在他的鬢上,又添一層蒼白。北風(fēng)利索地扎進他破爛的單衣,這個冬天注定寒冷?;仡^看看牛,這頭從未吃飽的老牛也是如此無奈。牛饑了,他也饑了。牛寒了,他也寒了。
半匹紅綃一丈綾,連為牛略微擋一點兒風(fēng)都不夠。他又想起了那兩個衣著光鮮高高在上的黃衣太監(jiān)。這是第幾次了?他想不起來了。身后的東西二市又熱鬧起來,但這熱鬧終歸不屬于他。
身披銀裝的南山到了。他放開了牛,但那個年邁滄桑的背影卻再也沒能回到孤守了一生的破茅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