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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訪

李晴跳樓自殺了!

麥佳偉是從李晴的丈夫陳棟那里得到這一消息的。作為李晴生前最要好的朋友,陳棟覺得應(yīng)該第一時間把這個不幸的消息通知麥佳偉,盡管兩個男人還從未謀過面。

撂下電話,麥佳偉在心里暗自慶幸:李晴這個纏人的瘋娘們兒終于死了!可隨即,一絲疑惑和不安襲上心頭:她怎么就死了呢?而且還是……跳樓自殺的!

位于城西的海天商務(wù)大廈共有35層,麥佳偉的心理康復(fù)診所在第32層,從那扇巨大的的落地窗望出去,幾乎可以鳥視整個城市。在沒有病人的時候,麥佳偉喜歡坐在窗前,一邊抽煙,一邊眺望遠(yuǎn)處的青山,他覺得只有在那一刻,身心才算是真正獲得了自由。

此時此刻,麥佳偉就坐在窗前,臉上充滿了疲態(tài)。剛剛送走的病人是位死了兒子的老太太,她的頑固讓麥佳偉傷透了腦筋,無論他怎么開導(dǎo),老太太始終堅信,她的兒子沒死,只是因為要完成某項國家交給他的秘密任務(wù),暫時不便與她相見罷了。

面對這樣的病人,麥佳偉還能說什么呢?

好不容易送走了老太太,麥佳偉叮囑秘書小黃,兩個小時內(nèi)謝絕一切客人來訪,包括電話。

正當(dāng)麥佳偉準(zhǔn)備小憩一下時,電話忽然響了起來。麥佳偉瞇眼看了看來電顯示,是秘書小黃打來的,他沒有理會??墒悄请娫掆徬袷枪室飧麨殡y似的,一個勁兒地響,而且格外地刺耳。

麥佳偉沒好氣地拿起話筒,“小黃,怎么回事?我不是說謝絕任何來訪和電話嗎?”

電話另一邊傳來小黃支吾的聲音:“麥醫(yī)生,對……對不起,您夫人說非要您接電話不可。”

麥佳偉一驚,心想:她很少把電話直接打到辦公室來,怕不是出了什么事吧?“好吧,把電話轉(zhuǎn)過來。”

很快,電話里傳出一個姣媚的女聲,“佳偉,是你嗎?”

“是我,珍珍,有事嗎?”

“也沒什么,只是忽然感覺心里很不踏實,所以打電話問問你出沒出什么事。”

“珍珍,我這么大人了,還能出什么事?你就別胡思亂想了,我現(xiàn)在有病人,回頭再給你電話,好嗎?”麥佳偉對著話筒小聲地說著,就好像他的身旁真的有病人似的。

“好吧,你一切小心。”

放下電話,麥佳偉想了一會兒,感覺困意上涌,便閉上了眼睛,誰知剛剛進(jìn)入睡眠狀態(tài),電話又一次響起來。忍無可忍的麥佳偉惡狠狠地拿起電話,聽筒里立刻傳出小黃聲音:“麥醫(yī)生,有位姓張的先生想要預(yù)約,時間是晚十點,您看……”

麥佳偉壓了壓火氣,“沒問題,你答應(yīng)就是,就這樣吧。”

“請等一下,他現(xiàn)在非要和您親自說,我……”

“告訴他我現(xiàn)在有病人,叫他晚上直接來就是了!”

“我說了,他卻非要堅持跟您親自說,不然他不放電話。”

又是一個難纏的病人,麥佳偉心想,“把電話轉(zhuǎn)過來吧。”

下一秒鐘,一個鼻音特別重的聲音從話筒里傳出來,“是麥醫(yī)生嗎?”

“我是!”麥佳偉冷冷地說。

“打攪您工作,真是不好意思,我現(xiàn)在正被一件事情困擾著,需要您給出個主意。”

麥佳偉努力克制著自己的情緒,他畢竟是醫(yī)生,醫(yī)生不可以和病人發(fā)火。

“張先生,來我這里的人都有這樣那樣的困擾,您不是預(yù)約晚上十點來這里嗎?那么,我覺得還是等到見面的時候再談吧,OK?”

對方沉默了。

等了一會兒,麥佳偉耐著性子又將剛才的話重復(fù)了一遍,那邊終于有了回應(yīng)。

“那……好吧,晚上見,嘟……”電話掛斷了。

兩年前,麥佳偉和李晴在一次有關(guān)心理學(xué)方面的學(xué)術(shù)會議上不期而遇。

麥佳偉本來是不想?yún)⒓舆@個會議的,卻架不住主辦者的一再游說,什么年少有為,什么后起之秀,什么明日之星,等等……麥佳偉實在是招架不住了,只好答應(yīng)參加,但有言在先,可以列席,但絕不發(fā)言。

正當(dāng)麥佳偉枯坐在一群老頭子中間哈欠連天,叫苦不迭時,一個美貌的女人忽然走進(jìn)了他的視線,這個人就是李晴。

麥佳偉頓時眼前一亮,他怎么也想不到,X市居然隱藏著這樣一位相貌如此出眾的美女專家。

乏味的會議開始變得有趣起來,面對其他專家提出的課題,麥佳偉積極大膽地闡述自己的觀點,侃侃而談,博得了陣陣掌聲。而李晴似乎也被他淵博的學(xué)識和偏偏的風(fēng)度所吸引,和他唱起了“對臺戲”,當(dāng)場展開了學(xué)術(shù)辯論。

那是一場精彩絕倫的辯論,雖然沒有得出結(jié)果,但卻被在場的專家們一致評價為:近十年來最有價值的辯論。**之間,兩人在心理學(xué)領(lǐng)域里成了最被看好的新星。

就像所有的愛情故事那樣,之后經(jīng)過幾次接觸,兩人很快便墜入了愛河,盡管他是有婦之夫,盡管她是有夫之婦,但這些并不能阻止他們相愛。為了讓這份愛天長地久,他們曾對著月光發(fā)誓,不拆散彼此的家庭。他們還特意在郊區(qū)買了幢小房子,作為他們的“家”。

小黃下班走了,麥佳偉下樓胡亂吃了盤炒面便回到了診所。

看了看表,七點三十五分,距離十點還有兩個多小時。翻看了幾頁學(xué)術(shù)雜志,麥佳偉感到眼皮子一個勁兒地打架,心想時間還早,于是過去把診所的大門鎖好,然后回來靠在椅子上打起了盹兒。

也不知過了多久,一陣劇烈的咳嗽聲將他從睡夢中驚醒。

迷迷糊糊的,麥佳偉看到一個全身裹在黑色風(fēng)衣里的男人坐在自己對面。一股涼氣從他后背上冒出來,頭腦立馬清醒了不少。

揉了揉眼睛,沒錯,的確有個男人坐在自己對面。這個男人看上去三十四、五歲的樣子,有著一張蒼白而狹長的臉,嘴唇上留著兩撇醒目的小黑胡。麥佳偉繼續(xù)朝那人的眼睛望去,身體不由自主打了個冷顫:這雙眼睛怎么這么黑?而且……似乎在什么地方見過,可是一時又想不起來在哪兒!

“您是……”

“我姓張,下午跟您預(yù)約過的。”

鼻音很重,正是電話里的那個聲音。麥佳偉的心放了下來,他看了一眼桌上的表,時間是十點十五分。

“張先生,真是不好意思,瞧我,居然睡過頭了,不過……您是怎么進(jìn)來的?”

黑衣人輕輕一笑,“門沒關(guān)。”

門沒關(guān)?麥佳偉感到一陣不安,自己從來都非常小心謹(jǐn)慎,怎么會忘記關(guān)門就睡著了呢?而且,明明記得是關(guān)了門的!

“麥醫(yī)生,可以開始了嗎?”

麥佳偉定了定神,先將門的事放在了一邊。他畢竟是個專業(yè)醫(yī)生,很快便恢復(fù)了一貫的職業(yè)神情,“當(dāng)然。”說著,他悄悄開啟了藏在抽屜里的微型錄音機(jī)。

本來留下病人的錄音資料是心理醫(yī)生的工作習(xí)慣,但是許多病人都不想這么做,所以每次麥佳偉都是偷偷的錄,省得找麻煩。

這時麥佳偉忽然注意到,黑衣人在短短的幾秒中內(nèi)連續(xù)變換了三、四種坐姿,從心理學(xué)的角度講,這說明此時他的心里非常焦躁不安。

“說之前,我建議您先喝點什么,比如茶或者酒,這樣有助于穩(wěn)定您的情緒。”

“您這里還有酒?那就來些酒吧。”黑衣人似乎有些激動,揮手間差點打翻了桌上的花瓶。

麥佳偉從身后的柜子里拿出杯子和紅酒,為那人倒了一些。

“請。”

“這個……”黑衣人遲疑了一下。

麥佳偉笑著說:“沒關(guān)系的,酒不另外收費。”

黑衣人端起酒杯,先是放在鼻子底下聞了聞,然后將杯子原封不動地推回麥佳偉面前,“我想我還是不喝酒的好。”

麥佳偉做了個“請便”的手勢,然后端起酒杯輕輕地抿了起來。黑衣人冷冷地看著麥佳偉將酒喝得一滴不剩,這才說道:“我必須殺死那個人,可是我不知道應(yīng)該用什么方法,我從來沒殺過人,連雞都沒殺過。”

李晴必須得死!

當(dāng)麥佳偉與李晴從“溫馨酒吧”里出來,在十字路口分手后,麥佳偉便暗暗下定決心:李晴必須得死!

愛,從來都是自私的,王子與公主的愛情畢竟只是童話故事罷了。正當(dāng)麥佳偉滿心以為自己命好,碰上了一場完美的婚外情時,李晴忽然提出,給麥佳偉半年的時間安排家里的事,然后跟老婆離婚,取她為妻,而她自己,已經(jīng)和丈夫陳棟正式提出了離婚。

倚仗岳父大人的福蔭而過得豐衣足食的麥佳偉,自然不可能輕易地放棄自己的婚姻,雖然他和珍珍之間已經(jīng)沒有了愛。麥佳偉開始后悔參加了那次該死的學(xué)術(shù)會議,但一切都為時已晚。

麥佳偉也曾試著開導(dǎo)李晴,勸他放棄那個要命的念頭,畢竟兩個人都是有頭有臉的人物,如果一步棋走錯,很可能會影響到他們未來的事業(yè)。然而李晴根本就不吃他那一套,還撂下狠話:半年后如果麥佳偉不離婚,她就直接找他老婆去攤牌,并將他的丑惡嘴臉公布天下。

于是,麥佳偉動了殺機(jī)。

窗外不知何時開始下起了雨。開始的時候,雨點打在窗戶上還是很有節(jié)奏的“啪啪”聲,可轉(zhuǎn)瞬間,就變成了一場盛大雄壯的交響樂。雨幕中,海天大廈通體一片漆黑,只有32層的一扇窗戶里透出亮光,顯得格外突兀。

經(jīng)驗告訴麥佳偉,黑衣人心理一定有著非常嚴(yán)重的疾病,處理得不好的話,他極有可能會發(fā)瘋,甚至演變成變態(tài)殺人狂。如何才能消除他的心理陰影呢?麥佳偉略一盤算,心里便有了計較。

“您說的那個人,是您的朋友,還是上司,或者同事?”

黑衣人搖了搖頭,“那個人是我老婆的**。”

“哦?您是說,您夫人背著您有了**?”麥佳偉好奇地問。

“是的,他們在一起已經(jīng)有兩年了。”

“那么,你為什么非要殺了他呢?和平解決不是更好嗎?”麥佳偉適時地勸解道。

黑衣人忽然惡狠狠地說:“他害得我老婆跳樓自殺,他必須為此付出代價!”

這時,一道閃電突然劃過天際,將黑衣人那雙漆黑的眼睛照得瓦亮,麥佳偉一瞬間在那雙眼睛里讀出了深深的怨恨。他猛然一驚,忽然想起了半年前跳樓自殺的李晴。不會這么巧吧?

“你……你老婆跳樓自殺了?”麥佳偉發(fā)覺自己的聲音竟有些發(fā)抖,一點也不專業(yè),于是他調(diào)整了一下呼吸,“是什么時候的事?”

黑衣人望著麥佳偉,若有所思,好一會兒,他忽然大笑起來,“麥醫(yī)生,看您的樣子,也有過婚外情的經(jīng)歷吧?何不先講講您的經(jīng)歷?”

這人什么意思?麥佳偉心里狐疑著,不過他的臉上并沒有表現(xiàn)出來,仍舊是那副十分職業(yè)的神情。

“我的事并不在討論的范圍之內(nèi),不是嗎?”專家畢竟是專家,一句話便堵住了對方的嘴。

黑衣人再次看了麥佳偉一眼,然后慢悠悠地點了根煙,“我老婆和那個男人屬于同一領(lǐng)域,她們是在一次學(xué)術(shù)會議上認(rèn)識的,后來她們便搞在了一起,這對不要臉的東西還在郊區(qū)買了一幢房子,便于她們幽會……”

黑衣人仍在說著什么,但聽在麥佳偉的耳朵里,卻仿佛是來自另外一個世界的聲音,他只能看到他的嘴唇緩慢地開闔著,但卻一個字也聽不清。

此時的麥佳偉,感覺自己的腦袋就快要炸開似的,“嗡嗡”亂響。天下難道真的有這么巧合的事?不,絕不可能巧到這個程度!那么,眼前的這個人難道是陳棟?他是來找我為李晴報仇的?

想到這,麥佳偉的身子不由自主向后縮了縮,叫道:“李晴的死……根本不關(guān)我的事!”

半年很快就過去了,李晴并沒有像她說的那樣找麥佳偉的老婆攤牌,也沒有將她們的事公諸于眾,但卻對麥佳偉愛得越來越投入,越來越霸道,幾乎把他掌握得牢牢的,規(guī)定他每天至少要抽空陪她三個小時以上,有時甚至不讓他回家。

麥佳偉感到了深深的恐懼,李晴分明就是一枚炸彈,隨時隨地都有可能被引爆。麥佳琢磨著,必須在她爆炸之前先解決掉她??墒?,用什么方法呢?麥佳偉思來想去,忽然想起了他大學(xué)時候的導(dǎo)師張教授。

黑衣人明顯愣了一下,“麥醫(yī)生,你沒事吧?您剛才說……誰是李晴?”

驚魂未定的麥佳偉看了看黑衣人,覺得不像是在裝蒜。畢竟天下之大,無奇不有,很多事都透著玄妙,報紙上就曾經(jīng)刊登過,兩個相隔千山萬水的人,姓名、相貌、經(jīng)歷,甚至老婆孩子的姓名竟完全吻合,那么發(fā)生在同一座城市里的兩件事有著相似之處,這并不值得大驚小怪。

于是麥佳偉便試探著問:“您……您認(rèn)識陳棟嗎?”

黑衣人搖了搖頭,“不認(rèn)識,這個人跟我說的事有關(guān)嗎?您這是怎么了?”

麥佳偉懸著的心漸漸放了下來,他調(diào)整了一下坐姿,故作輕松地說:“沒什么,你說的事讓我想起了我認(rèn)識的一個人。哦,后來怎么樣,請您繼續(xù)說下去。”

黑衣人的臉上忽然掠過一絲詭異的表情,不過這只是一瞬間的事情,隨即便恢復(fù)了正常,麥佳偉并沒有發(fā)覺。

“我老婆死了,那個奸夫卻好好地活著,而且活得非常滋潤!可以說,我的家庭是被他一手給毀掉的,所以我要讓他死,但是我又不能讓警方查出是我殺了他,麥醫(yī)生,您說我該怎么辦?”

此時,麥佳偉已經(jīng)完全從驚慌中恢復(fù)了過來。站在醫(yī)生的角度,他必須想方設(shè)法勸自己的病人不要干傻事,這是每一個做醫(yī)生的本份。如何讓病人放棄干傻事的念頭,這需要技巧,談話的技巧,而麥佳偉恰恰對自己的口才充滿了信心。

“張先生,作為醫(yī)生,我絕不允許我的病人犯罪,但是如果不幫助您解開心里的死結(jié),我還有什么臉做醫(yī)生呢?這樣吧,您不妨說說,對于如何干掉那個人,您有沒有初步的設(shè)想。”

黑衣人默默地看了他一眼,說道:“想法倒是有幾個,只是不知道行不行得通,這也正是我來找您的原因。”

麥佳偉再次調(diào)整坐姿,讓自己舒服一些,然后伸手筆劃了一個“請講”的手勢。

“我打算花筆錢雇傭殺手殺掉他,并將他分尸,埋在市內(nèi)各個角落里,然后再給那個殺手一大筆錢讓他跑路,永遠(yuǎn)也不要回X市。”黑衣人娓娓道來,聲音出奇的平靜,就像是在講述別人家的事。

麥佳偉搖了搖頭,“這個方法看似可行,實際上卻很難行得通。首先,殺手到哪去找呢?這并不像港臺電影里演得那樣簡單。其次,不是有那么句話嗎?請神容易,送神難,即使您找到了殺手,也順利殺死了那人,但是您能保證他不會威脅您,讓您拿出更多的錢?再者說,您能保證殺手不被警方捉到,而供出您來嗎?所以,這個方案不可行。”

黑衣人點了點頭,“您說得沒錯,這些我都想到了。”

“還有什么其它的方案嗎?”麥佳偉不慌不忙地問。

黑衣人表情一振,“當(dāng)然,我還想過偷偷地在他的車上做點手腳,比如將剎車線減斷,在汽車空調(diào)里加入一些有毒的氣體,或者干脆放一枚遙控炸彈什么的。”

“噗哧”, 麥佳偉竟笑出聲來,“張先生,您的想法未免太過于幼稚了吧?您能保證在車子上做手腳時不被別人目擊到?別忘了您的手一接觸車子,車子立刻就會報警,而且現(xiàn)在每個停車場里都有監(jiān)視器,如果車子出了事,我敢肯定警察立刻會找到您。”

黑衣人的表情顯得有些沮喪,“是啊,您說得沒錯,這些我都想到了。一刀捅死他,或者開車撞死他,這些辦法我不是沒想過,可是這樣做很難不留下蛛絲馬跡,麥醫(yī)生,我該怎么辦?”

麥佳偉神秘地一笑,“您可以考慮讓他自己跳樓自殺。”

“張教授,我是麥佳偉啊……是啊,我最近還不錯,您老身體還好吧?”

“哦,這樣我就放心了,是這樣,我最近在國外的一家專業(yè)期刊上開辟了一個專欄,這期我準(zhǔn)備寫一篇關(guān)于神經(jīng)迷幻類藥物對人類的心理將產(chǎn)生何種影響的論文,這不,聽說您剛剛研制出了這方面的藥物‘T-21’,我想請你給我提供一些資料。”

“呵呵,您過獎了,好的,我下午就去您的辦公室取……我明白,這種藥物有很大的危險性,所以資料不能公開,您放心就是,我只是想讓文章的論據(jù)更充實一些……嗯,下午見。”

下午可以說是滿載而歸,在麥佳偉的軟磨硬泡下,張教授將“T-21”的成份報告也交給了他。拿著“T-21”的成份報告,麥佳偉立刻播通了現(xiàn)在市藥檢局工作的老同學(xué)汪成的電話。

麥佳偉從汪成那里得到了他所需要的一切,并利用一個晚上的時間,把“T-21”配制了出來。

麥佳偉的計劃很周密,李晴有著非常嚴(yán)重的神經(jīng)衰弱,平時會經(jīng)常性地服用一些安眠類藥物,而“T-21”的成份與安眠藥的成份類似。如果李晴錯把“T-21”當(dāng)成安眠藥,服下后產(chǎn)生幻覺,經(jīng)過特殊暗示,自己從樓上跳下去,這樣即使警方在她的尸體里查出“T-21”的成份,也只會以為那是安眠藥的成份,而不會懷疑到他頭上。

第二天一早,麥佳偉喜滋滋地回到家,卻趕上家里廁所堵了,一個臉上戴著口罩,只露出一雙眼睛的修理工正忙著修理下水。麥佳偉并沒有在意,和珍珍閑聊了幾句,便徑直來到臥室,換了身衣服,然后便匆匆上班去了。

令麥佳偉意想不到的是,就在這天下午,他接到陳棟的電話,李晴忽然跳樓自殺了!

“您是說,讓他自己跳樓自殺?這怎么可能?他又不是傻子或者瘋子!”黑衣人大搖其頭,并用手指上的戒指敲擊了一下桌上的花瓶,發(fā)出了一聲清脆的聲音。

麥佳偉的臉上露出一個詭異的微笑,“這并不是不可能的事,只要事先讓他產(chǎn)生幻覺,然后從樓上跌落,這樣就會造成他失足墜樓身亡的假象。”

“可是,怎么才能讓他產(chǎn)生幻覺呢?”黑衣人追問著。

“這個嘛……您不是專業(yè)人士,所以您也許從未沒聽說過,這個世界上有一種藥物,叫做‘T-21’,它的主要功效就是使人產(chǎn)生幻覺,哦不不不,您別這么看著我,我說的不是毒品,它與毒品有著本質(zhì)的區(qū)別,吃了不會令人上癮,它是為病人提供催眠治療時所使用的輔助類藥品而已……”

麥佳偉忽然停住了,他隱約覺得有什么地方不對,可是想了半天,卻怎么也想不出了所以然來。難道我的思維忽然變的遲鈍了?麥佳偉心里想著。

黑衣人將整張臉湊了上來,在麥佳偉的眼里,那張長臉顯得很夸張,看起來非常詭異。

“麥醫(yī)生,到哪里能搞到這種藥?我是說,如果您能幫我搞到這種藥的話,我花多少錢都樂意!”

“其實‘T-21’就在我家……哦,不不,我是說沒有辦法,這種藥還沒研制成功,沒有地方搞得到。”麥佳偉說話的聲音很輕,輕得就連他自己都聽不真切。

“那……那怎么辦?”黑衣人仍在不依不饒。

麥佳偉無力地?fù)u著頭,“沒有別的辦法了,所以您必須要放棄您那愚蠢的想法,畢竟,殺人是解決不了問題的。”

忽然,黑衣人嘿嘿地冷笑起來,“殺人真的解決不了問題嗎?麥醫(yī)生,您現(xiàn)在是不是覺得腦袋有些暈乎乎的?”

麥佳偉一愣,的確,從剛才開始他就覺得腦袋有些發(fā)沉,以至于說話沒了節(jié)制。他一直以為是因為喝了半杯紅酒的緣故,所以并沒有往心里去。這時黑衣人忽然提起,他忽然意識到什么地方不對頭了,是這種感覺,這并不是酒后的暈旋,而是像吃了迷幻劑一般。

“你……你做了什么?”麥佳偉不禁驚呼起來,不過,那驚呼聲跟蚊子的哼哼聲沒什么兩樣,顯得是那樣的虛弱。

黑衣人露出一副得意的笑容,“也沒什么,只是趁你不注意的時候,在酒杯里加了一些佐料罷了,還記得你剛才提到的‘T-21’嗎?”

麥佳偉越聽越是心驚,他勉強(qiáng)問道:“你……你究竟為什么要這么做?你……你是誰?”忽然,麥佳偉像是忽然意識到了什么似的,“你……難道就是陳棟?你是為李晴來報仇的嗎?”

黑衣人不置可否,表情平靜如水。

麥佳偉的思維開始變得模糊起來,他瞇著眼朝四周看了看,房間里到處閃爍著柔和的光芒,仿佛置身于云彩之上。這時,他忽然看到有個人正一步步朝他走來,正是半年前自殺身亡的李晴!

麥佳偉覺得自己全身上下所有的毛孔都在冒著寒氣,“李晴,你不是死了嗎?你為什么會出現(xiàn)在這里?”

“麥佳偉,你這個騙子,你害死了我,我是回來找你鎖命的!”

黑衣人一步步朝著麥佳偉走去,而麥佳偉則不住地向后退卻著,很快,他的背就抵在了巨大的玻璃窗上。

“李晴,我沒有殺你,是你自己不小心掉下去的,根本不關(guān)我的事!”

黑衣人故意逼細(xì)了嗓音,發(fā)出凄厲的聲音,“怎么不關(guān)你的事?明明是你殺了我,我現(xiàn)在就要你的命!”

說完,黑衣人猛地朝麥佳偉撲去。

麥佳偉急忙向后閃避,只聽“嘩啦”一聲,玻璃窗被撞碎,他整個人跌了出去。所幸在慌亂之中他的雙手死命地抓住了窗戶的邊緣,鮮血一下子噴了出來。

被冰冷的風(fēng)一吹,在加上手上的巨痛,麥佳偉的從幻覺中清醒了過來,當(dāng)他看清自己的處境時,才意識到,剛才自己竟被催眠了。他立刻大叫:“救救我,陳棟,快拉我上去,我還不想死,你要多少錢我都給你,一百萬?兩百萬?只要你拉我上去!”

黑衣人忽然蹲**子,輕聲說:“你真的以為我是陳棟?”

一間豪華客房內(nèi),一對**裸的男女躺在一張十分夸張的雙人大床上,男的臉孔狹長,唇上有著兩撇醒目的小黑胡。而那女的則是個典型的大美人,渾身上下透著**,此時她溫順地伏在男人的胸膛上,手指不停地玩弄著男人的胸毛。

“建兵,李晴那個臭**真的死了嗎?”女人問。

“珍珍,我辦事,你放心就是了,沒想到我父親研制的‘T-21’,效果比預(yù)想的還要好,沒廢什么唇舌,她就自己跳下去了。”男人回答。

女人忽然嘆了口氣,“建兵,那個女人死了,也算是替我出了口氣,可是咱們?nèi)绻胍L久地好下去,就必須把另外一個人也除掉。”

“誰?”

“麥佳偉!”女人說這話的時候,眼睛里掠過一絲殺機(jī)。

男人一下子從床上坐了起來,“珍珍,我已經(jīng)替你殺了一個人,難道你還想讓我再殺了你老公?我做不到,再說,你老公那天忽然回家,幸好我及時換上修理工的服裝,算是蒙混過關(guān)了,可是他畢竟見過我,我怕他會認(rèn)出我來。”

女人輕輕地在男人的肩膀上咬了一口,“你放心就是,當(dāng)時你帶著口罩,他不會認(rèn)出你的。”

男人很堅決地?fù)u了搖頭,“那我也不去,我不想再殺人了。”

女人一聲冷笑,“張建兵,你說你會愛我一輩子,難道你就是這么愛我嗎?麥佳偉必須得死!何況,你已經(jīng)殺了一個人,你回不了頭了。”說完,女人再次變得溫柔起來,手指**性地探向男人的大腿根。

男人被女人弄得神魂顛倒,“嘿嘿”一笑,將女人按倒在床上,舌尖在女人的小腹上肆意地出沒著。

“其實,自從見到你的那天起,我就回不了頭了……”

聽了黑衣人的敘述,麥佳偉徹底地絕望了,他發(fā)出撕心裂費的嚎叫聲:“郭珍珍!你這個臭**!居然背著我偷人!我做鬼也不放過你們——”

黑衣人在一旁冷漠地看著,仿佛在他眼中的并不是一個人,而是一只即將被勒死的狗。

忽然,麥佳偉停止了狂叫,他抬頭看問黑衣人,“看在我就要死了的份上,請你告訴我,我是什么時候被你催眠的?”

黑衣人伸手在麥佳偉的眼前晃了晃,“還記得我差點碰翻你的花瓶嗎?”

麥佳偉的臉上露出慘淡的笑容,“真不愧是張教授的兒子,竟然會使用這么高明的手法進(jìn)行催眠暗示,不過……”

“不過什么?”

麥佳偉獰笑著說:“你還是忽略掉了一些什么。”

黑衣人的臉色瞬間變了變,他惡狠狠地說了句“死到臨頭了還嘴硬!”,然后一腳踹在麥佳偉的臉上。

麥佳偉迅速地下墜著,他看著黑衣人那越來越模糊的臉,滿意地閉上了眼睛。

第二天,警方在麥佳偉辦公桌的抽屜里找到一臺微型錄音機(jī),他們根據(jù)里面的對話,逮捕了張建兵和鍋珍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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