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們大隊民辦小學連續(xù)三年小升初是零。家長強烈要求大隊干部調我去小學教畢業(yè)班。大隊干部經過慎重研究決定:找了一人接替我的大隊保管員職務,安排我去學校教書。
我剛進小學教書時,學校共有四位教師,其中一位是女教師,姓田,她是代課的,文化大革命以前的高中畢業(yè)生。我是一九七四年高中畢業(yè)的,可我從小學到高中共讀了七年書,慶幸混到了一張高中文憑。另兩位教師是初中畢業(yè)的。我和他倆都是民辦教師。
校長安排我接手畢業(yè)班,我說:“雖然我混了張高中文憑,我的小學只讀了兩年半,基礎很不好,讓我學習一年在說吧,最好是讓我接手四年級,明年這個班就是畢業(yè)班了,我接著教。”
“不行!大隊干部安排你來校教書,就是要你接手畢業(yè)班,你沒有選擇的余地。”
“校長就讓我學習半年,明年上年再接手畢業(yè)班,我保證說話算話!”
校長只好接手教畢業(yè)班,安排我教四年級。
一九七七年秋季期中考試,我們鄉(xiāng)文教輔導員決定抽考各年級的語文,家里除了校長留校之外,其余的教師全部外出監(jiān)考。
考試這天真不湊巧,我病倒了,沒辦法起床,自然不能外出監(jiān)考了。
我的辦公室與我班教室只隔一堵墻,雖然我躺在床上,但監(jiān)考老師和學生說話聲,聽得一清二楚的。
考試開始了,教考老師說:“我現(xiàn)在宣布考試紀律:不準你們左顧右盼,不準交頭接耳、不準說話,不準偷看他人的試卷,凡是違犯考試紀律的學生,試卷視為作廢。”
過了一會兒,我nba分析聽到有學生說:“老師快抄題吧,我做完了。”
監(jiān)考老師說:“別急,還有很多學生沒有做完呢。”
“老師快抄題吧,您別老是看著我們。我們不會徇私舞弊的,王老師常說:考試要考出真實成績,那才有意思!”
“吵什么吵?老師知道抄題。”
“老師不抄題,我們沒有題做了。”
……
到了收卷時,有學生問道:“老師只抄了七十分的題目,還有三十分的題沒有炒出來……”
“你別胡說,老師全抄完了??鞂⒛愕脑嚲斫唤o我,遲了,老師就不要你的試卷了。
第二天,我仍躺在床上,沒法去閱卷,考試的結果不知道。
沒過幾天,考試結果出來了,校長召開教師會議,說:“我校兩位高中畢業(yè)的教師都考了個倒數(shù)第二名,教學效果不及我這個初中生,我考了個第二名,小田老師考的是第五名。王老師和老田老師你倆都是高中畢業(yè)的,教學效果不如我和小田老師的好。王老師不好好地教書,明年你教不成畢業(yè)班不說,弄不好就會精簡的,到時誰也幫不了你的。”
我說:“監(jiān)考我班的老師,雙眼光顧著盯著學生,忘了抄題,結果到了收卷時,還有三十分的題沒有抄在黑板上,要是考得很好那才怪呢?”
“你沒有調查,就沒有發(fā)言權。“校長生氣地站起來說。
“雖然我躺在自己的床上,兩天沒吃沒喝,可我的耳朵能聽,收卷時,我班有一位學生說,還有三十分的題沒有抄寫出來,那位老師說題全抄完了。你不信,可以去問問我班的學生。我問過教同年級別的老師,人家告訴我,試題是一百分,監(jiān)考的老師怎么能不抄完試題?你只關心自己的班,你沒有盡到校長的責任。你的成績不一定真實。”
“我考好了,你眼紅了?你沒有認真教書,教學效果差,故意找監(jiān)考老師和我的茬,我告訴你,你這樣做是沒有用的。”
轉眼到了期末考試,教輔導員明文規(guī)定:考試時,全體監(jiān)考老師必須在收卷前30分鐘抄完題,如果有沒有抄完的,就扣下監(jiān)考教師教的班上平均分,補給被考的班。同時規(guī)定在家的教師不準進教室。違者所教的班的成績?yōu)榱惴郑?/p>
這次考試,我沒有生病,與兩位田老師一道外出監(jiān)考。
第二天閱完卷,我急急忙忙趕回學校,校長見到我,便問:“你班這次的語文和數(shù)學考得好不好?”
“不太好!”
“兩科又是倒數(shù)第二?那我可有陪伴了。”
“語文第二,數(shù)學第一,總分第一,可惜沒有拿到三個第一。”
“我班的語文是第幾,數(shù)學考的有一碗嗎?”
“語文是第九(全鄉(xiāng)有九個畢業(yè)班),數(shù)學有十五個,一碗裝不下的,只有三人得分,人平只有三點一分。”
“沒有想到,大隊干部安排你來校算是有眼光,找了位有水平,責任心強的教師進校工作,家長放心啰。你班的學生真為你爭氣。我班的學生太不爭氣了,明年我得滾蛋了,由你接手教畢業(yè)班,家長是一百個放心的。”
第二年,校長被辭退回家了,我沒有選擇的余地,只得接受畢業(yè)班了。
我用了半年的時間,小考的成績不是很好,全班十八名學生參加小考,數(shù)學的平均分達到了四十二分,有七名學生被中學錄取了。
后來有人問我,接手的班太差了,為什么只用半年的時間,學生的成績提高的那么快?有什么訣竅嗎?我笑著回答;“沒有愚蠢的學生,只有愚蠢的老師,沒有做不到的事,只有不想做的事。當時,我沒有選擇的余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