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愿意娶這個女人嗎?愛她、忠誠于她,無論貧窮或是富有,疾病或是健康,直到死亡將你們分開?”
“我愿意。”
“你愿意嫁給這個男人嗎?愛他、忠誠于他,無論貧窮或是富有,疾病或是健康,直到死亡將你們分開?”
“我愿意。”
“現(xiàn)在你們可以交換戒指了。”
在牧師和所有賓客的注視下,司徒?jīng)鰧⒔渲复髟诹诵履锸稚希瑵M座賓客起身鼓掌,司徒亮看著笑意盎然的新娘,突然錯覺回到了當初。
當初,他和前妻也是在這家教堂舉辦的婚禮,甚至牧師也是同一人,他們說出相同的誓詞,一句我愿意,以為可以綁定一輩子。但人這一輩子或長或短,總有個萬一,萬一誰比誰先走呢?他們沒有去想,可萬一就真的來了,婚后第三年,妻子生了病,手術(shù)失敗,先離他而去。痛苦自然是有的,他郁郁寡歡了兩年,認識了現(xiàn)在的妻子,和前妻一樣的秉性,會讓他心安。
牧師讓新郎親吻新娘,他低頭,兩人唇瓣接觸的那一刻,他聽見了一個聲音,溫柔叫他的名字,司徒。
司徒?jīng)鲢蹲?,那是前妻的聲音?/p>
這個吻如蜻蜓點水,妻子鄒文文詫異看向他,目光里滿是疑惑。司徒?jīng)鰡枺?ldquo;你剛才叫我了?”
鄒文文搖了搖頭:“你聽錯了吧?”
“可能吧!”司徒?jīng)霾亮瞬令~角的汗:“走吧!還要招待賓客呢!”
這一日過得忙碌卻歡喜,兩人深夜至家,迫不及待去沐浴,妻子摘下的戒指放在梳妝臺上,而他的還戴在手上。一對鉆戒,是司徒?jīng)稣以O(shè)計師設(shè)計并訂做的,全世界僅此一對,他希望他的愛情也能如此。
但那個聲音又來了,像是有人在他耳邊叮嚀:“司徒,記得喝杯葡萄酒,促進血液循環(huán)。”每晚睡前喝杯葡萄酒,這是前妻給他養(yǎng)成的習慣。
“司徒,泡澡時間不要太長。”他曾有過在浴室里暈倒的經(jīng)歷,所以每每泡澡,前妻都要提醒他時間。
“司徒,我想聽你唱歌,就唱你最擅長的那一首。”《月亮代表我的心》,那是他最擅長的歌曲,前妻每晚睡前都要聽他哼唱,那樣才能睡得安穩(wěn)。
“司徒……”
司徒……
前妻的聲音回蕩在他的耳畔,仿佛他們的生活還在繼續(xù),一點一滴,都如從前那般平穩(wěn)而熟悉,他喜歡這種熟悉。
但鄒文文的聲音打破了平靜:“司徒,你怎么了?”
司徒?jīng)龌剡^神兒來,目光有些呆滯:“沒事兒,就是太累了。”
他回到床上休息,覺得一切都不對勁,此刻睡在身邊的人應該是前妻,而不是鄒文文,這獨一無二的位置,他本來是要留給前妻一輩子的。
“你去隔壁房間睡吧。”司徒?jīng)稣f。
“你說什么?”鄒文文詫異極了:“為什么讓我去隔壁房間?”
“因為那是我的位置。”前妻的聲音又開始在耳邊響起:“司徒,讓這女人離開。”
“因為那是我前妻的位置。”司徒?jīng)鲋貜停?ldquo;請你離開。”
“你前妻?”鄒文文覺得可笑至極:“司徒?jīng)?,你前妻已?jīng)死了!”
“誰說我死了?司徒,我還在。”那個聲音說。
“她還在!你聽見了嗎?”司徒?jīng)黾拥寐曇舳奸_始打了顫:“她說她還在!”
鄒文文看著他狀似瘋癲的模樣,有些驚恐:“你……你是不是中邪了?哪里有聲音?”
司徒?jīng)鰠s是盯著屋子的角落,目光柔情似水,像是看見了什么:“文文,我一直以為再也見不到她了,可是多好,她回來了。對不起,我們離婚吧!”
離婚二字一出口,讓鄒文文呆住,她不知道眼前這個男人究竟是怎么了,司徒?jīng)鱿袷侵四?,再不是他自己?/p>
第二天,他們?nèi)マk了離婚手續(xù),司徒?jīng)鲂惺鹿麛?,也講究好聚好散,給鄒文文的財產(chǎn)不少,也足夠她吃穿不愁。鄒文文知道,一個人的心一旦不在了,強留也無益,只是有件事情她始終不明白,司徒?jīng)錾砩暇烤拱l(fā)生了什么?他聽到的那個莫名的聲音又會是誰的?
周圍的朋友都發(fā)現(xiàn)了,離婚后的司徒?jīng)鱿袷亲兞藗€人,常常目光呆滯盯著一個地方很久,自言自語亦是常態(tài)。秘書到辦公室里給他送文件,無意中聽見他叫著一個名字,秘書依稀記得,那好像是他前妻的名字。原來他是放不下前妻?。?/p>
可是也不對,如果司徒?jīng)鲞€思念著前妻,那為何他還時常親吻手指上的鉆戒?要知道,那枚獨一無二的戒指可是他和鄒文文的定情之物呢!
事情漸漸傳開,眾人紛紛揣測,司徒?jīng)龅墓纠镩_始彌漫著八卦的味道。司徒?jīng)鰠s似充耳不聞,我行我素,上班,吃飯,下班,回家,和空氣里前妻的聲音對話,就像他們曾經(jīng)在一起那樣,直到有一天……
司徒?jīng)鏊坝锌磿牧晳T,這日想起他與妻子蜜月旅行時買過的一本書,忽然興起,想重讀一遍,卻在翻書的時候從里面掉出來了一張單據(jù),是某商場某珠寶店的發(fā)票,上面寫著前妻的名字,而這家珠寶店,正是他為鄒文文定制結(jié)婚戒指的那一家。
他抱著好奇去了這家珠寶店,出示了發(fā)票,接待他的正是珠寶店的店長。店長看著這張發(fā)票,萬分抱歉道:“不好意思司徒先生,有件事情我們瞞了您。您前妻在病重期間曾委托朋友來過我們店,請我們在她去世后用她的一部分骨灰打造一顆鉆石,留給您。她知道,您一定會再結(jié)婚,也知道,您若是結(jié)婚,一定還會在這里選戒指,她希望用自己骨灰制作的鉆石能鑲在您的戒指上,陪著您,也是她最好的祝福。”
司徒?jīng)稣?,耳邊又響起了前妻的聲音?ldquo;司徒,我永遠都在呢……”
他看向自己無名指上的戒指,被精巧切割的鉆石,此刻閃著奪目的光芒,似她妻子的笑容,能消泯一切黑暗。
“你愿意娶這個女人嗎?愛她、忠誠于她,無論貧窮或是富有,疾病或是健康,直到死亡將你們分開?”
“我愿意。”
“你愿意嫁給這個男人嗎?愛他、忠誠于他,無論貧窮或是富有,疾病或是健康,直到死亡將你們分開?”
“我愿意。”
她做到了,無論貧窮或是富有,疾病或是健康,直到死亡也無法將她們分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