例外

A雖說不上是那種社會上的不良少年，但也常在學校和別人歐斗打鬧，惹了不少麻煩，甚至屢教不改。這不，前陣子又一拳打傷了同學B的右眼。盡管他學習成績在班上屬于不錯的一類，可卻從來沒有同學請教他題目，無疑是怕一不小心惹毛了他，那種暴躁的性格和愛惹是生非的脾氣，很難保證自己可以“完壁歸家”。

A這幾天表現(xiàn)怪怪的，沒有了平時的活力，總是呆呆地望著桌子，上課走神，下課也沒出去。許多同學都察覺到了，可沒人敢去關(guān)心他，但其實也不屑去關(guān)心他。我得知他表哥好像生病住院了，該不會是這個吧？我也沒多想。

又到了做操時間，同學們爭先恐后地下樓。一同學身材矮小，不知被誰用力一推，身體失去了平衡，狠狠地撞在前面一同學身上。被撞的同學打了個趔趄，勉強穩(wěn)住身子，轉(zhuǎn)過頭來。此時，所有雜聲一瞬間煙消云散，空氣凝固在可怕的寂寞中。人人不由得站住，所有的眼睛一齊投到轉(zhuǎn)過頭來的同學――A身上。天陰沉沉的，仿佛也預示著一場災(zāi)難即將發(fā)生。

“你……沒事吧？”A呆了幾秒后，出乎意料地用別人未曾聽過的關(guān)切語氣小心翼翼地問撞在他身上的同學。那同學直愣愣地站在那里，剛才畏懼的表情突然消失，傻傻的不知所措。周圍的同學面面相覷，直到催做操的哨子很不合時宜地尖叫時，才想起下樓的原因。

接下來幾天，A對同學的態(tài)度比以前誠懇多了，同學們雖詫異于A這樣的變化，可誰也沒問他什么。班會課時，老師破例不講那孤燥無味的重復了不下百遍的校規(guī)校紀，笑瞇瞇地說：“我們來一堂討論課吧。同學們可以自由發(fā)表見解。至于討論的內(nèi)容――A同學，請你開個頭吧。”

全班詫異地將目光刷的轉(zhuǎn)到A身上。A低著頭，靦腆地走上講臺，開始了發(fā)自肺腑的一翻話：“同學們，我，我知道我以前老愛惹是生非，可其實一直以來我竟不認為是我的錯。可……”A的聲音漸漸地低了下去，教室里靜得連一根針掉下去都聽得見。過了許久，A才用愧疚的語調(diào)緩緩地說：“前幾天我去看生病住院的表哥，并在同一間病房里遇到了B。他的右眼蒙上了厚厚的紗布，表情痛苦地扭曲著。我沒想到我竟打得這樣嚴重……雖說我也為這一拳承擔了些經(jīng)濟責任，還被停學一周，但我還是挺不踏實的。而且更令我吃驚的是，他的父母輪流日夜守在他的病床前，而他家經(jīng)濟又不太好，卻買了許多連小康之家也買不下手的高營養(yǎng)物質(zhì)……”A眼眶紅紅的，似乎有什么在他眼里閃爍著。“我發(fā)覺我竟這么殘忍，不僅傷害了同學的身體，還傷了做父母的那顆愛子之心……請同學們鞭策我，我以后一定改掉我的惡習，請同學們相信我一次！”

班中一陣耐人尋味的寂靜后，突然響起經(jīng)久不絕的雷鳴般的掌聲。

A后來果然變了，朋友多了，而且下課還有人拿題目去問他。人人都對我說，這真是例外，我笑笑，說：“不，他應(yīng)該是這樣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