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日出到黃昏!太陽曬著后腦勺,腦殼像熔化的生鐵似的沸騰著,這路究竟有多長,心里多么焦慮,眼淚不住的開始流……有苦沒處說!這一路走來,心的防護(hù)都要奔潰了,就像只有一只腳的麻雀,像只有一條蔓的西瓜!迫不及待的想要下車。
下車后貪婪地呼吸,從遠(yuǎn)處看到灰色的身影一下一下的晃動(dòng),“嗖,嗖··”鞋底摩擦地面上的草的聲音,有節(jié)奏地帶動(dòng)著我的心。“阿婆?”我不確定的問道,這么多年了,阿婆算是和我沒有接觸。她又搖晃了一下身子,像是聽見了又沒聽見的樣子,我再走近些,她一股勁的鋤著干旱的地,腰彎的像豆芽菜,骨頭咯咯的響,連眼都掙不開了,因?yàn)檠劬锒冀M了眼……她是阿婆,我這次是肯定的,耳邊的一排紅痣是那么清晰。我又連叫了幾聲,阿婆才反應(yīng)過來,阿婆年紀(jì)大了,耳朵也不好了……阿婆的眼睛睜的老大,像是沒想到我會(huì)這么早來……
阿婆見了我,激動(dòng)的想握握我的手,但又縮了回去,嘴里呢喃道:“這手,臟?。?rdquo;我知道的,這么多年,總會(huì)想念的!我反手握住阿婆,阿婆又忙不矢的抽了回去,在灰白的衣襯上擦了又擦……
阿婆帶著我回了家,家是這樣的,平房,前邊是泥地,左邊是雞,牛圈,右邊是一座小山丘,長著稀落的樹林家里的布置也很簡單,一張古式的床,一張彈簧床,還有木制的衣柜。
阿婆過得簡單,性子也簡單,做事也簡單明了。
一大清早的,阿婆的老友就火燎火急的,連話都不說,就連忙拽著阿婆走,阿婆也不問,就任由拽著去了。我連忙跟上,像是來找阿婆幫忙的。“啪,”一系列的撞,碎的聲音傳來,鄰居的兒子和媳婦打了起來,鬧得不可開交,男人又黑又瘦,眼睛像龍蝦一樣突出著,說出的話快著呢,連珠炮似的罵著,那個(gè)媳婦也是的,猛地向男人撲過去,推到他,拉他的頭發(fā),咬他的手指,男人怒了,盤子一摔,弄破了女人的臉。
阿婆煞白的臉和睜得圓圓的眼睛。沿著長凳跑到他們中間,推開他們,一下給了兩人一個(gè)耳光……后來的事,我就不再說了,我也不想長篇大論,但是阿婆的本事可真大著,幾句話就把吵架的兩夫妻說得一愣一愣,臉都低的貼到地面上了……
阿婆的老友握著她的手,嘴里就說這幾句話:“多謝了,真不知道,麻煩你幾次啦……”“不礙事兒,不礙事兒……鄰里幫幫忙是應(yīng)該的嘛!”阿婆疲憊的回道。
阿婆一回去就放出鴨子,雞仔,喂鴨吃瓢,給雞撒谷,忙活開來。
阿婆是我最尊敬的人,就像蝴蝶崇尊敬天空,游魚尊敬水源一樣,阿婆是那么平凡而堅(jiān)強(qiáng),樸實(shí)而固執(zhí),親切而嚴(yán)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