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季如春,總感覺這個詞就是為深圳量身定做的。深圳的花總如剛開時嬌嫩欲滴,羞答答的薄片半開半合,包裹著中間艷麗的花蕊。樹木依舊,老成挺拔,除了每年微不可見地拔高幾厘米,或離冬近時飄落幾片黃葉,堪堪蓋在尖尖的草葉上,一切似乎都沒怎么變樣。
深圳的市花概是簕杜鵑,花片是極薄的,用指甲輕輕一掐便能滲出汁。花片很多,一層包著一層,護著中間如雪般白的花蕊,一朵花極大,宛如盛世牡丹。大片大片的生長繁衍,到處都是檀色,黛色的花。滿山坡,映紅了云霞,照耀了深圳。
簕杜鵑,不知是為何當選上深圳的市花的。但當時的景象不難想象。云霞當天,萬里無云,偶爾微風徐徐吹過,撩起一絲額前的發(fā)。人們笑靨如花,或紅妝素裹,或淡妝出彩,又或者著色彩艷麗,花紋得體的寬裙,提攜上親朋好友,在去的路上,還能又交到幾位志同道合的友人,左擁右拉,各自為自己喜愛的花喝彩投票。
當投票結果公布的時候,也許中了自己的意,拍著胸口舒了口氣,高高聳起的眉峰也悄然放下,露出了欣慰的笑容。或許不是自己心儀的花,蹙眉思索,良久,向下耷拉的嘴角也有了上揚的弧度,大概是想到了簕杜鵑出彩的地方吧——它能代表大多深圳人的形象。
不耐寒,但喜溫暖。十五攝氏度以上即可開花,只用稍微拋灑下陽光,澆潤泥土,任其自生自滅也已知足。
深圳是新生城市,沒有太多很深的根基?;径际沁h飄過來的人,來這個臨海的城鎮(zhèn)碰碰運氣,找個工作,在各色高樓大廈中流連,倚一株古樹休息,傍一刀秋水流離,采一彎殘月以眠。
越來越多人涌入深圳,坐車來的時候,望向窗外,入眼驚艷——滿道路黛色的花,簇擁著中間茶白的花心,簇擁著鴉青色的柏油馬路,簇擁著人赤色的心。深圳的人大多好客,至少表面是這樣的。就跟簕杜鵑一般,把自己最好的一面交與人觀賞談論,大片大片,漫山遍野。在鐵絲網(wǎng)后露出裙角,在清潭中踢踏蕩漾著一圈又一圈波紋,在成排的樹后透出自己清亮的眼眸——無論何處,我總能見著它,它,好似無處不在。
我想,大概是這樣的,跟深圳人一樣,它充斥每個角落,在屬于自己的城市里,大放異彩,生生不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