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我的記憶里有一塊被封鎖著。直到一天在電視上看到爺孫緊緊相擁,激開我那塵封已久的記憶。我的爸爸是上門女婿,我從小就生活在外公家。外公是一個個頭很高,面相和藹的老人。我從小就蕩漾在外公的關愛中。
我的外公是個樸實的農(nóng)民,過著“日出而作,日入而息”的生活。他還是個看客的,所謂看客,就是有人去世,就去哪兒招看來賓。我們村子有人去世,一般就叫我外公去,而外公總是帶著我。外公在哪里看客,我在哪里吃糖,吃菜。外公停下時,總是把我抱在腿上,一邊哼著小曲,一邊搖啊搖,即使有時喊得聲音已啞,他仍會這樣做而且面帶微笑,我倆沉浸在笑聲中。
一年,外公出遠門,他走時頭戴軍帽,上身穿藍衣,下身穿黑褲,腳穿布鞋。他走后,我整天無精打采的,也不曾大笑過。一次聽說外公年底回來,我頓時亢奮起來,朝思暮想的盼著那一天。那天終于來臨,外公回來時依然是戴軍帽,穿藍衣、黑褲、布鞋,唯一的變化是多了幾個補丁。我撲向外公,外公把我舉起,忽然又放下,說:“看,我給你帶了好東西!”說完,拿出一個包,里面是一個西瓜,我終于知道那衣服為什么多了些補丁。我當時還不知道那是西瓜,因為在那個時候那個地方,西瓜應算稀罕貨。不難看出外公對它愛護有加經(jīng)長途跋涉,西瓜竟完好無損。
幾年后,一向健康的外公竟患上了食道癌,外公去外地治療,所以我們見面的機會很少。又半年,晚期的外公放棄了治療,他說不想成為家庭的經(jīng)濟負擔,回來靜靜等待天使的到來,我知道他很痛苦,但在我面前,他依舊面帶微笑。他臨走的那天晚上,他把我叫到床邊,說了句:“乖孩子。”后轉(zhuǎn)身過去,面對著墻,他就這樣安靜的離去了。
他走后,我喜歡上了看星空,因為我知道天上最亮的那顆星星一定是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