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段時間,有一位朋友過生日,在他家玩到快天黑了,我滿身疲憊地趕上了回家的公交車。車一如既往的擁擠,高跟鞋,男士皮鞋,以及本還尚算輕便的運動鞋,都似乎在這悶熱的天氣中變得煩燥起來,不停的蹂躪踩踏著地板。雖然車廂內(nèi)開了空調(diào),但無奈乘客太多,空調(diào)似乎作用也沒有平常明顯。我多么希望能有一個座位能讓我稍稍休息,恢復一下精力。我是幸運的,車行到建國門,我對面的一家人(三位)同時起了身,我立即搶占到了一個位置,而車門剛啟,便有幾位乘客擠了進來。為首的是兩位17、8歲的女生。穿著幾位清涼,入時的打扮似乎一下讓車內(nèi)的空氣降了幾度,變得涼爽起來。在她們身后,上來的是幾位步履蹣跚的老嫗,其中一位甚至扶著拐杖,蒼白的發(fā)絲在空調(diào)下的冷氣中飛揚。兩位少女見到了我身旁的兩個空位,立即如猛虎下山,餓虎撲食般的撲了過來,甚至沒顧上嘴里才剛放進去一半的零食。那幾位老嫗有點失望,看似最為年老的老人默默的摸了摸拐杖,扶著欄桿張望著我這邊的窗外。我剛坐下,已然有了睡意,本想裝作沒看見,但長久坐公車的習慣還是讓我向那位老人讓座。我習慣性的微笑了一下:“婆婆,您來坐吧。”那老人的臉色先是有的一點驚喜,然后又掠過一抹遲疑:“娃娃你坐,我不坐。”我站起身來,從兩位與她同時上來的老人中間擠過去,將她扶了上去,她滿臉的感激,她對我笑著說:“娃娃你心腸好,肯定學習好,身體好,大神保佑。”我沒有想到一個位置竟能使她如此的感謝。我不太好意思,因為我先前心里的罪惡想法。這時,與我同時占到座位的一個少女正低下頭玩著她的手機,陰陽怪氣地瞥了我一眼:“做作!”,雖然說得小聲,但是我還是聽到了,我本來想諷刺她兩句,但由于瘋玩了一天后沒有多少氣力便省下了。旁邊幾位老婆婆搖搖晃晃的扶著欄桿,似是用企盼的眼神看著兩位少女,但這兩位似是不屑一顧。繼續(xù)玩著她們的手機去了。看到這一幕,我不由得想起了上學時每周回去乘公交車的情景了。我每周和兩位同學一起回家。乘車時總會碰上一些老人,但我們的東西太多,所以一般遇上老人時,都是其中的一個人拿所有的東西,然后另外兩個讓座,每次都能感到老人的那股謝意,而我們的心里也總是暖洋洋的,而拿東西的那個同學也常常會故作吃醋般的說:“你們兩個把好事做了,就讓我一個受罪”然后做出一副很不爽的表情。此時我們?nèi)齻€也常常會一起大笑起來。而我們從未仔細的觀察過,不管是哪一周回家,車上有多少老人,真正讓座的除了我們?nèi)酥?,便沒有看到過其他與我們年齡相仿的同學們讓座。而幾乎我們回家時坐的公交車上,學生都是占了絕大多數(shù)。我想到以前的種種,此時的心中也漸漸平復,見得多了,也就習慣了。我拉著上面的欄桿,逐漸的在睡意侵蝕下閉上了眼睛,直到數(shù)站之后,有人拍了下我的肩膀:“娃娃,我下車了,你快來坐,你人真好,菩薩老爺要保佑你。”那位老人說完以后再度向我投來一個感激的目光。顫顫巍巍的走了下去。我看向車外,已經(jīng)坐過了回家的站,我沒有下車,也沒有坐上那個座位,我靜靜的站在那里,沉默良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