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位叔叔送來了一袋清明茶,我打開包裝,抓了一小撮茶葉放在茶杯里,沖入開水,一股濃烈的香味撲面而來,我輕輕地抿了一小口,這熟悉味道讓我回憶過去的點點滴滴。
在我很小的時候,爸爸每個星期天都帶著我們?nèi)胰ネ馄偶?,外公像往常一樣擺好棋盤,棋盤旁總是放一杯泡好的清明茶,縷縷白煙伴著茶香撲面而來,外公每走一步棋,都會輕輕地抿一口茶,我很好奇。趁外公拿起棋子時,我端起了他的茶杯喝了一口。哇,好苦,而且好燙。我皺起了眉頭,還是娃哈哈好喝。外公把我抱在膝上,笑了笑,又抿了一口茶,說:“這茶養(yǎng)肝清目,化痰除煩渴,清腦提神。”
漸漸地,我也和外公下起了棋,喝起了茶,我用手托住茶杯,先是在嘴邊觸碰了一下,然后慢慢地倒入嘴里,甘甜中帶有一絲苦澀。但過一會兒,便是滿嘴的清香,那種喜悅之情一下涌上心頭,那種奇妙的感受令人回味。茶入口的一霎那,我仿佛聽到泉水涌動的聲音,跳躍在心頭的那一份感情,猶如自己躺在外公懷中一樣興奮。外公一邊教我下棋一邊教我說話:“至樂莫若讀書……”外公還和我談起抗日戰(zhàn)爭的故事,偶爾也會講他曾在清華的那段不平凡的生活,我當時并不懂,我躺在外公懷中,看著外公的那種感覺,好像就是品茶的感覺,由苦澀到甘甜,由甘甜到奇妙。也就在那時,我對外公說,長大了我也要到清華去看看。
我又端起了清明茶,杯中的熱氣向上升起時,我又仿佛回到了2009年的日全食的那天,一縷青煙緩緩升向天空,一行白鷺直沖向云霄,外公也安詳?shù)刈吡耍瓦@樣我永遠地離開了外公。
時光如流水,卻永遠沖不掉我和外公一起品茶的記憶。唯有茶的味道,依舊是那么熟悉,茶水順著舌尖流動,先是苦澀,然后便是清香甘甜,茶水沿喉嚨流下,一直滑入心底,縈繞心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