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景已待成追憶

河畔垂柳處，春風微習。一老一少立在那里，望著湖中。

“奶奶，你說，魚兒為什么不會睡覺。”幼稚清澈的聲音響起。

“傻丫頭，它們不是不睡覺，只是它們睜著眼睡?；蛟S是因為它們?yōu)榱吮Ｗo它們自己的家園吧，自出生起，它們就不再閉上雙眼，即使是睡覺。”老人慈愛地撫摸著小孩。

這世界上最為珍貴的東西，莫過于魚的眼淚。

——引子

（一）

羽毛輕輕的飄落，泛起陣陣漣漪，驚起周遭的細魚輕搖扇子，游向荷葉底下。

當我睜開雙目那天起，我就生活在這湖中，我從來沒有想過要離開這，因為這里是我的家園。我只是一條小小的鯉魚，我沒有人類的宏圖大志，也沒有人類的才華橫溢，更不會有人類的虛偽造作。我只有魚的感情，魚的愿望。

（二）

春有百花夏有月，秋有涼風冬有雪。流年易逝，白駒過隙，一晃幾度更換。

湖中已不復(fù)當年，我見證了這里一點一點的地荒廢。

沉睡中，我突然覺得呼吸困難。空洞的眼神逐漸明朗，周圍是一片黑暗。忽見遠處有一光點，我飛速的游去。等出了那片黑暗后，我回頭望去。水浮蓮占領(lǐng)一大片水域，代替了荷花的存在，正有蔓延的趨勢?？粗車囊磺?，心緒不禁已回到過去。

那時，湖水清澈，綠樹環(huán)繞，花葉相映。如今，物事皆非。

或許我在更早的時候就已經(jīng)預(yù)想到了不是嗎，只是不愿承認罷了。

（三）

那時，又是一年春風度。我輕揮身后的衣袖，在我的身畔還有一條青魚，洋溢在她臉上的是那充滿青春活力的微笑。世事總是難料的，前一刻我才與她相談甚歡，后一刻卻已撒手歸去。原因嗎？只不過人類送給我們，他們多余的“禮物”。

人類不斷地往湖中送他們所說的“禮物”，是那么的理所當然，那么的施恩般的目光。看著水越來越渾濁了，生存受到威脅了，魚們害怕了。是的，就算是人類也會害怕生存環(huán)境受到迫害，何況是我們魚族。我不明白，人類不是有一句話叫做“己所不欲，勿施于人”的嗎？即使我們魚族沒有人類的“智慧”和“強大”，但我們也有生命的。

作為一條誠實而弱小的魚類，我給人類一個忠告：怎么對待大自然，大自然就以什么回報，愚昧的人類。

（四）

水不再是干凈的了，顏色漸漸深了，變?yōu)楹谏Ｎ业纳眢w一天比一天差了，“地溝水”弄得我難受極了。我不再有當初的美麗，當初的生機勃勃了，我耀眼的鱗片已變得暗淡無光。

有那么一瞬間，我忘記的痛苦，忘記了難受，一幅幅如夢似幻的畫卷呈現(xiàn)在我眼前：河畔垂柳，飛舞柳絮；風起花落，落花戲水……我緩緩地動了一下眼眸，眼神逐漸空洞，一滴晶瑩的液體落下，淹沒在這湖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