時光不曾為沿途的風景所停留,她總是固執(zhí)地往前跑,被她追上被超過的,那些叫記憶。
又是一個尋常的傍晚,余暉懶懶地映紅西邊幾抹云彩。學校里是鬧攘的人群。小賣部門口排起扭曲的長隊,過道里三三兩兩的人交錯而過。這是再平常不過了。我獨自穿插于人群之中,甩開嘈雜的風景,最后在食堂的某張空桌坐下了。
食堂菜的味道的確不怎么樣,還比不上自己的手藝,在訝異于自己不知不覺練就的廚藝時,不由得懷念起從前。
小時候,爸媽只是廠里的小職工,和高峰期吻合的上下班時間。我閑得無聊,一個人在家的時候也會擺弄下廚具。在看不懂電視劇不愛玩電腦的小時候,我能做的無非只有兩件事:在家里睡著等父母回來,不小心被吵醒,或者在家里醒著等父母回來想法設法哄我睡著。
印象里,最開心的還是過節(jié),我左手一只爸爸,右手一只媽媽,拖著他倆橫沖直撞地闖入商店、超市,挑選那些渴望已久的零食,直到口袋合嘴里塞滿了糖果,直到把那一條短短的街道的每一家小店都走遍,直到燈光點亮了回家的路,直到瘋到累了,掛在爸媽身上蕩秋千。蕩呀蕩呀,蕩過我的童年。
思緒停止,目光的焦點又回到眼前的飯菜,才發(fā)現(xiàn),和時光的賽跑,已經過了很遠很遠。
如今,我已離開幼時的城市,離開很久之前充滿回憶的小小的家,我如今的坐標,是繁華城市中的一點。爸爸的工作忙起來了,常常幾個月見不到一次面,我也沒有再牽起過媽媽的手,沒有撒嬌地要糖果。
這是所謂的成長嗎?當我不在盼望著爸媽回家,更多的時間用在同學的調侃和一個人的沉思。我是不是失去了什么,有多久沒有和媽媽擠一張床,有多久沒有被爸爸抱起,我想起歲月中逝去的溫情。
思緒再次停止,眼前的飯菜早已涼透,我起身跑回宿舍,穿過鬧攘的人群,撥打了有些生疏的號碼:“喂,媽媽……”
歲月點滴,逝去的只是時光,沉淀下來,刻在心頭的是化不掉的溫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