即年五月,是日夜,余外兄蒙鵬延其步游于南山。始覺暮沉昏,不宜足遠,然念及近日余心之塞然,不解五味,輒與之去。
穿長街,渡橫橋,過高坂,望江水之滔然,蒼林之靜杳,吾見之漸凄迷。時而人過驚啼,萬蟲難息。與鵬相言并行,吾謂之曰:“何故今夜時緩路漫?吾前數(shù)行而亡此意。”戲曰:“汝之前行可隨鐘人?其二者存意當暇勝,豈不念時之悄逝?”吾喟然曰“吾今無意念之,望君尊吾意莫牽!”鵬應(yīng)然。
未幾,已至南山。仰面山暮若臥虎,而隱其白日形之高峻,約可見巔亭,隱隱有白光發(fā)。久微視,蓋夜登南山者,余與鵬皆笑嘆:“何甚其致者于此?竟夜攀南山而秉燈示途,其無畏蟲道蛇路乎?且山高峻險,誤足者可得存乎?”吾與鵬皆晃首適身,方見數(shù)釣者垂于湖,寒燈耀波,與空月共映山湖,銀粼若見,伴騰氤氳升裊,勝之。
吾視其水陰處,間宇綴微芒。謂鵬曰:“可意與吾往山宇?”對曰:“甚樂之。”故與之具往,距院而臭檀煙,牽繞安魂。然近乃知其戶閉矣,挫致而反。無所去,遂與鵬繞行于湖。而天悶氣熱,臨水愈躁,故尋坐于垂楊柳。望釣者拋鉤引誘,久之未見細鱗。余心倦,仰頭欲睡,然見風柳絳搖,孤月長明,稀稀落輝映山林,而山湖宛鏡,釣者悠然,見然于心則胸之孤悶暢釋盡,甚得閑適。
終月寂人散,夜深矣,遂與鵬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