黃昏,我走在小道上,看著地上印下的一方方金色,和著那依稀可見的樹影,斑斑駁駁。頓步,目光凝聚在腳下一朵花上,我撇了撇眉,恍惚間,憶起了那遺落已久的流年,當時只道它是尋常,如今卻只能懷念。
絲絲袖香襲來。我看見了爺爺家的柚子樹,一轉頭,便是自己正和一群小伙伴鬼鬼祟祟地正商量著什么。半響,幾個小孩拿來了一根長竹竿,努力地抽打著。一個在奮力地攀著樹干,一個在外圍放風,而我則和另幾個伙伴在樹下接柚子,銀鈴般清脆悅耳的笑聲彌漫在鄉(xiāng)土間。不一會兒,大伙懷抱著柚子,一溜煙兒地跑了。我瞧見屋里爺爺叫罵著跑出來,無可奈何地輕嘆了一聲,手指撫著樹干,貼在干上的大紅紙上,印著童稚的字體——“結大柚子”……柚香,滿滿消失,我抓不住它們,正如我尋常又遙遠的流年。
陣陣歌聲飄來。我看見小學同學們和自己一起唱著童年。看著大家不停地流淚,看著大家端正地準備拍畢業(yè)照。有多少公式還來不及默寫?有多少快樂還來不及分享?有多少面孔還來不及銘記?隨著“咔擦”一聲,畢業(yè)證上呆滯的笑顏為一切畫上了并不完滿的句號。我舍不得那已模糊不清的校園,卻只能忍住淚水。我抓不住它,正如我尋常又遙遠的流年。
款款笛音傳來,我看見隔音教室里的自己,被老師手把手地教著。長笛在電燈下泛著一層明亮的金屬光澤,按鍵不停地起起落落。窗內的老師時而皺眉,時而展顏,時而生氣,時而安慰……我因老師的夸獎而欣喜若狂,因老師的批評而面露愧色。看著眼前的教室,我不禁留戀起那時的時光,漸漸消失的音符。我抓不住它,正如我尋常又遙遠的流年……
清晨的落花,清晨遺落的流年,花兒不管是否輾作塵,依舊存在,流年,原來仍在腦海中等待我的回眸,我勾了勾唇,起伏間,拾起落花,拾起了,等我已久的,那尋常的流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