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天的天氣一會兒陰一會兒晴,時不時灑下幾滴雨,一會兒悶一會兒冷,就像掃墓的人們的心情那般復雜難言。我們是上午快10點才出發(fā)去掃墓的。準備工作昨天下午就開始了,按照縣城的規(guī)矩買好豬肉煮個半熟,一小截豬小腸,說是希望祖宗們保佑我們代代生男孩。另外買些豆腐、粉絲湊成祭品“三牲”。另外帶上白酒,新鮮的滿滿一碗齋飯。因為我們祭奠的就是兩座墳墓:爺爺奶奶和公公婆婆。所以帶了蠟燭4根,線香6枝,紙錢8疊,鞭炮2掛。這些都放在一個竹籃里。
我們要祭掃的墓都在城郊的盆珠路上,騎上摩托車5分鐘就到了山腳下。我們照例先去爺爺奶奶墓前。先走一段田埂路在上一個小山坡,就在山腰上。這里墳墓很多,因為正值雙休,來祭掃的人們一伙一伙都是攜家?guī)Э诘?。有的開著小轎車,有的騎著摩托車,也有的步行,提著一個籃子,里面的祭品和我們差不多。我們走過幾個墳堆就到了墓前。抬頭望去,鞭炮劈劈拍拍的響,煙霧在蒼翠的松樹間繚繞,飄飄渺渺,因為時晴時雨,一切都有點朦朧。我們看到爺爺奶奶的墓前已有燒過的紙灰,可能是老三來過了吧。老公照例先把紙錢分成四份,三份少的分別放在墳頭與左右。多的部分放在碑石前燒掉。放好紙錢就在前面點亮兩支蠟燭插好燒著的三根線香。待把紙錢也點燃,接著就是放鞭炮,在劈劈拍拍的鞭炮聲中老公雙手拿起籃中的祭品高高舉過頭頂,再向下連續(xù)幾次向墳墓敬上,最后把碗中的酒撒在墓前。我一直在旁邊看著,因為去年冬至整理過墓周圍的雜草,我也不用做什么事情,直到紙錢燒化,我們依次跪拜四次,儀式宣告結束。收拾好祭品我們又趕去公公婆婆的墓。也許是因為公公婆婆和我們生活的時間長,老公對他們的感情特別深,儀式前我們特別小心地把墓前的細小的雜草和一些枯黃的松針都清理干凈,還把周圍的一些藤狀植物都拔了。老公臉上顯得很凝重,我也不多說話,昨晚他就在說電視上的馬未都先生動情的說起清明是他和父親“說話”最多的時候,那句“爸,我想你了……”讓老公感動不已。其實我知道,他也在思念故去的老人了。儀式結束后我們還坐了好一會兒。我什么都不敢回憶,尤其是婆婆,她的去世是我最心痛的,她是因為不想拖累我們自己選擇離開……
清明,總是讓人想起很多事情。年年和老公一起去墳前祭奠他的親人,而因為離娘家遠,我已經很多年沒去我奶奶墳前看了。外婆去世時我也沒在場。老人們就這樣一個個無聲無息地在我的身邊消失了。讓我感到幸福的是我的爸爸媽媽還健在,這讓我很牽掛?,F(xiàn)在常常騎車回去看看他們,帶些他們喜歡吃的東西,給點零用錢,家里的常用藥一般我都準備齊全……總是覺得自己的能力不夠,不能為老人多做些。可是他們總是說“有,有,你別花那么多錢,你自己也有個家,好好照顧家里,別老記掛我們。”
清明了,我也總想到我們老了以后該怎樣??吹侥且粋€個占地幾個平米的墳頭,城郊的山幾乎被墳墓占滿了,我常常開玩笑說,再過幾十年我們可都要死無葬身之地了??吹诫娨暲镌谛麄饕恍┖T?,樹葬,草坪葬等方式,我覺得這樣很好,我們都是平凡的人,能被大樹、小草擁抱不是很好嗎?這樣后人也不會對冷冰冰的墳頭感到恐怖。一切回歸自然,那才是真正的天人合一吧。
清明節(jié),讓我們回憶了很多,思念了很多,也不得不思考了很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