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買茄子啦,賣辣椒啦,今年的茄子又嫩又香,今年的辣椒味道好,最下飯!一點農(nóng)藥也沒放!”聽著這一聲聲吆喝,不知不覺的,那趕集的日子又浮現(xiàn)在我面前,使我不禁陷入對趕集生活的懷念……
我六七歲時,每年暑假或寒假都會回到外婆家——衡陽西渡。盡管我那時還小,但卻一直記著趕集的日子,那兒每三天就會趕一次集。在趕集的前一天下午,每家每戶都會把種的蔬果或其它什么日用品準備好。這免不了得摘蔬菜瓜果,我對這興趣十足:拔下一堆蘿卜,摘下一筐辣椒,拔下幾個南瓜,剝下一筐豆子,扯下一筐青棗,搖下一地板栗。在大家的共同努力下,沒多少功夫就完成了,看著如此多的新鮮蔬果,一種充實感油然而生,因為這是我們努力的成果。
第二天一早,大家都早早地起來,家家戶戶把蔬果一筐一筐地抬好,準備去兩公里外的趕集場。鄉(xiāng)間環(huán)境十分優(yōu)美,在路途中凈能看到滿眼的綠,綠的山、綠的樹、綠的竹林、綠的水,空氣也是意想不到的清新,盡管如此,但山里的路是泥濘而陡峭的,一不留神就會摔倒。走到趕集場時,冷冷清清的,還只有七點多鐘。我問媽媽:“為什么要來這么早,別人都沒來?”“‘早起的鳥兒有蟲吃’,來得早容易占位置呀,再說,大家這天都習慣起得這么早。”媽媽慈愛地說。果不其然,我們很容易的找到一個好的攤位,我們把一筐筐蔬果擺在木板攤上。長輩們就囑咐我到時候要幫忙吆喝,并把蔬果的價目告訴我。這時,人還并不多,我們便與鄰居聚在一起聊天,聊這段時間的收成如何,聊誰家的老人多么不幸,聊誰家走了好運媳婦兒賢惠又能干,或是聊誰家的人出了奇的不孝。早上風很大、很冷,但卻隱隱約約地透著一股情韻。八點多鐘時,趕集場熱鬧了起來,行人絡(luò)繹不絕,我就大喊著:“賣辣椒,一塊五一斤,買胡蘿卜,兩塊錢一斤。”表妹也幫忙喊著。但喊著喊著,價格就忘記了。叔叔阿姨問價錢,我就嗚嗚的說不出話來,然后趕緊喊外婆來救場。過后我又繼續(xù)喊著:“冬瓜一塊五一斤,冬瓜七塊五一斤……”
喊了一段時間后,到了上午九點多了,小小的山村竟像大城市一般熱鬧起來。大人的問價聲、喊叫聲,孩子的歡笑聲、哭啼聲混雜在一起,盡管很吵鬧,但我很驚奇地發(fā)現(xiàn)——每個小山村里都藏著一個大世界。這時,媽媽便領(lǐng)著我去“逛街”,買了東家的瓜又買西家的果,買了南家的菜又買北家的肉。其實,趕集并不是一般的買賣,更是一種物質(zhì)交易、物質(zhì)互補、互惠互利,許多人便以物換物,比如用三斤的胡蘿卜換兩斤的桃,用個燒水壺換一些鍋碗瓢盆。在那座大山里,物價并不是很高,蔬菜瓜果以及其它一些日用品相比城市也便宜很多,所以趕集并不是以金錢為唯一,因為小山村里市場小、商店少,趕集便成了家家戶戶各取所需的一種方式。
走著走著,我便看到了新鮮的、紅撲撲的石榴,于是我對媽媽說:“媽媽,我想吃石榴。”另一個小朋友也學著我的語氣問他的媽媽:“媽媽,我要吃石榴。”此時,我們便相視一笑,盡管我與他不認識,盡管我們只是輕輕一笑,但從他眼睛里,我看到了一種親切感,領(lǐng)略到了山村民風的淳樸……
好久沒趕集了,好久沒回家鄉(xiāng)看看了,不知道那趕集的日子是否還像以前一樣熱鬧,也不知道那山村的民風是否還像以前一樣淳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