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抹微笑,一直留在我的記憶里。
我一個人坐在床沿上,百無聊賴地隨手翻著手機中的通話記錄,當“爺爺”兩字映入眼簾時我才忽然感到:已經(jīng)許久未給爺爺打電話了!于是,我按下?lián)芴栨I,等待——
“喂,小茂啊!”未待我開口,爺爺慈祥的聲音就傳入耳中。我心中一直疑惑,爺爺?shù)氖謾C里沒有存電話號碼,爺爺何以知道是我打的電話?但疑團也只是一閃而過,也許是爺孫間的心有靈犀吧,我暗想。
“嗯,爺爺,是我,可能不能回去了,有時間再去看您吧。”
“哦”停滯了幾秒,爺爺補充說,“學習認真點。”——緩緩的話語,流露出一絲失落。
由于拼命般的完成如山的暑假作業(yè),我已經(jīng)很多天沒去看望爺爺了——掛了電話,心頭微微顫動了一下,似乎能聽見遠方微微的嘆息。那一刻,我的心仿佛被一根針輕輕扎了一下,有點隱隱作痛。
第二天,我和爸媽收拾好東西,兜著滿心的喜悅回家——回到那個偏遠的農(nóng)村,那里是我摯愛的已在天國的奶奶長眠的地方,也是爺爺一輩子守候的地方,
坐在車上,聽著音樂,看著窗外,行人、樹木都一閃而過,遠處,是家的方向。
“快到爺爺家了!”心中難免興奮。突然,我隱約看見遠方的磚屋下站著一位老人,一頭白發(fā)早就被風攪得零亂,筆直的路燈柱,襯得后背駝得更明顯。近了,近了,那深邃的目光盯著來往的車輛,上身不時地顫動幾下,似乎隱約看見老人已憋的通紅的臉,聽不見,但也早已料到,老人是在咳嗽。不過他仍沖我笑了笑,那微笑卻刺痛了我的雙眼,眼里便感到有些濕潤。
那老人,就是我爺爺。
爺爺老了,我心再次顫動了一下,爺爺真的老了。車停下來。我忙提起包下車,爺爺看見我,似乎很驚訝,但又急忙笑瞇瞇地迎上來。
“你怎么知道我今天回來?”我疑惑地問道,“我就料到你今天回來的!”沒再多問,也許真的是有心有靈犀這一說法吧。我笑了笑,爺孫倆肩并肩回家了,家里早已備下了我最愛的零食,我幸福地享受著爺爺愛的包圍。爺爺笑著看著我,那抹笑容,雖帶著蒼老,卻飽含深情和欣慰,我愣住了,我的回來,爺爺竟是如此滿足!
突然,鄰居阿姨來家玩,說道:“你知道嗎?你爺爺真是固執(zhí),每個周末都會到車站去,說是你回來,可常??匆娝蝗嘶貋?。你這孩子,不回來也得打個電話告訴他呀,省得他傻傻地等……說到打電話,又得說你爺爺了,每次聽到電話響,他就急忙走過去,第一句話永遠都是‘喂,是丫頭啊’。害得有些人都不敢給他打電話了。”
我聽了阿姨的一番話,眼淚在眼眶里直打轉(zhuǎn),心似乎被幾百幾千根針同時在扎,生疼生疼的痛!
原來,哪是心有靈犀,只有癡心守候!
爺爺,我會帶著你的愛上路,我會永遠記著你對我深深、深深的愛!
您的那抹微笑、那份深情,會一直留在我的記憶里,永遠都不會抹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