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回顧往事,就如同品嘗一杯被泡過一道的花茶,剛開始喝時全無喝第一道濃烈撲鼻的香氣,感覺就好像白開水一樣索然無味。于是,就不耐煩地把它擺在了一旁。過一會口渴了便習慣性的端起了手旁的茶杯,抿一口才驚愕地發(fā)現(xiàn)茶中散發(fā)的香氣又一次彌漫開來,又一次溢滿唇齒,不同于先前那種香醇,居然是一股淡定恬靜和些許憂傷的味道。
高一的畢業(yè)照終于輾轉(zhuǎn)到了手中,好友在一旁給我“解剖”著個人的動作表情。突然,她停頓了一下,低著頭說:“我們不在一個班那中午還能不能一起吃飯呢?”本來笑瞇瞇地聽她說話的我,仿佛被她這句話擊得說不出一個字。想到先前的我們,才上午第二節(jié)課就開始商量中午的活動和下午放學的零食,突然之間身邊這個熟悉得不能再熟悉地人就要離開,就有種悵然若失的傷感。
回到家中,姐姐拿著我的畢業(yè)照端詳起來。我一時興起,就跟她講起了有關(guān)這些班級成員的各類趣聞。某人上課酷愛喜歡睡覺,而且是一睡不醒,所以大家都稱他“境界哥”;某人整個夏天都穿著秋季校服,故名“阿傻”;某一對同桌一個愛說常德話,取名“雪梅”,另一個貌似“劉桂香”,取名“桂香”,兩人在一起并稱“梅桂組合”……我滔滔不絕地從班級軼事講到了外號的由來,把姐姐笑得前伏后仰。講到彈盡糧絕了,才猛然發(fā)現(xiàn),從前那些細微的小事,我原本毫不在意的小笑話,原來都在我腦袋里刻畫得如此清晰,著實把我自己都嚇了一跳。他們的一顰一笑,說話的語氣表情,從前都帶有一絲不屑,而到現(xiàn)在回想起來卻是歷歷在目,好像只要一閉上眼睛,他們的生動的臉龐就會一點點地浮現(xiàn),耳邊仿佛也能聽到往日教室里哄哄的吵鬧。
從前只聽人說過“那些曾經(jīng)念念不忘的事情就在我們的念念不忘中被我們遺忘了”?,F(xiàn)在想來,覺得在不忘中忘卻,好像還是個技術(shù)活。若是再不經(jīng)意中記住,好像就更與我的心情相貼切了。
可是,我究竟是在什么時候就開始將這些細小如塵埃的瑣事牢記的呢?是我們一起站在圖書館前的空地上快樂地喊著“茄子”?還是我得知我們班是個理科班,文科生必須被“分離”出去?或者是早一些,當我遞上文科意向表就深知我們的班面臨“四分五裂”?還是再早一些,大家都忙碌著準備期末考試,高考中考相繼進行?或者是更加早一些,我們在課間在操場在走廊里瘋玩歡笑,講著各自的心事?還是再早再早,我們剛剛認識,在講臺上做著自我介紹,等待臺下的掌聲?可能是當我第一次走進這個集體的門檻,我就暗自對自己說一定要牢記你們這每張鮮活的面孔,一定要與你們一同學習歡笑,快樂地走過在一起的一年。
到今天,再細細地把這些往事感受拿出來咀嚼,方覺回味無窮。就如同回味著這杯有些平淡的花茶,褪去一層聒噪,心里竟然寧靜得像一泓清水。酒是越釀越醇,就像我們的故事,也要經(jīng)過這一年的日子的歷練和洗禮,才變得格外香蘊,格外動人。
這個炎熱的夏日里,由一杯花茶想到了過去一年里的點滴。回憶時,竟沒有了當時的激動與熱烈,卻有著往事散發(fā)的特殊的氣息,居然是一股淡定恬靜和些許憂傷的味道。
這一杯花茶,或許也是一杯清涼解暑,清新脾肺的好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