同學(xué)楊小,自幼愛看游俠列傳、俠義小說,其中尤喜金庸。日熏漸染,逐有俠氣,于是自號“大俠”,常欲路見不平,拔刀相助,奈何人小體弱,力不服人,也就鮮有人賣這位“大俠”的面子。為此,抱怨父母為何給自己取名“小”字,以致長成這般“瘦豆芽”模樣,害得他俠義精神難以發(fā)揚(yáng)光大。終日遇不平之事,多心有余,而力不足。他俠氣大挫,更號“少俠”。朋友們感到奇怪,說:“少俠之號也不比“大俠”差?。?rdquo;答曰:“此‘少’非年少之意,乃缺少也。”后每思及此,常黯然嘆氣。
大俠“年少而慕少艾”,熟讀“關(guān)雎”、“子衿”,見美人而“上邪”,但因其貌不揚(yáng),難得美人青睞。于是,岔岔然:“女人皆好色之徒。”又嘆息無郭靖之傻福,還說:“若是七八年前,早把她們迷倒一大片了。”問他緣故,他摸摸自己的尖嘴猴腮,懊惱道:“年幼之時,是村里第一美少年。初生時,就已迷倒全村人(指全村人爭著抱他)。之后,得了一場大病,形貌大變,身體發(fā)育不良,才長成這般模樣。”后來,大俠讀了聊齋先生的《羅剎海市》,才大徹大悟,說:“所謂美丑,只不過是人的欣賞習(xí)慣不同罷了,說不定,到了另一個世界,我還是白馬王子呢!”從此,便不再以容貌為愁。
終于,我有幸看他少年時的照片,果然形貌俊美、神采飛揚(yáng)。
大俠見了美人就直眼。有次在街上走路,一美人擦肩而過,大俠一邊走路,一邊回頭看,直到美人走遠(yuǎn),還舍不得回頭,待回過頭來,才發(fā)現(xiàn)走錯了路——原來要去甲區(qū),現(xiàn)在卻跑到乙區(qū)來了。朋友笑他:“如此好色,不怕有辱大俠風(fēng)范?”他卻說:“大俠不是人嗎?大俠也需要愛情?。∧銈儾攀钦嬲?lsquo;岳不群’!偽君子!”
后來,再有機(jī)會見到大俠,提到這些事,他搖頭大笑,說自己少時胡鬧。并告訴大家,他現(xiàn)在正一心一意追女朋友呢。問他女朋友長相,他避而不答,只說:“兩情相悅,貴手一心。”看來,大俠是成熟了。
有段時間,社會上常有一些騙子利用學(xué)生心地善良,到學(xué)校騙錢,有的稱:“家鄉(xiāng)發(fā)水災(zāi),無家可歸,討口飯吃。”有的說;“孩子離家出走,一直找到這里,已經(jīng)山窮水盡了。”有位老兄更絕,撐著本地口音,說是江蘇人……學(xué)子們多有上當(dāng)受騙者,于是,個個練得心如堅冰,冷漠至極,任來人如何花言巧語,不為所動。唯有楊小,逢當(dāng)必上,且常傾盡身上所有,友人勸他少做傻事。他說:“這些人總有人是真的吧?只要有一個是真的,就值了!”
有一次,他在酒店里碰到一位曾騙過他錢的老兄正花天酒地,大吃大喝。他沉默以望了好久,終于長嘆去,但仍舊是有當(dāng)即上,且樂而不疲。為此,我們戲稱他“愚俠”,他一笑了之。
前不久,同學(xué)聚會,在眾人的哄捧中,他獻(xiàn)唱一首《白眉大俠》:
“他的故事被人們競相傳頌
傳說中,他有著絕對精彩和浪漫的身手
刀,是什么樣的刀?金絲大環(huán)刀!
劍,是什么樣的劍?閉月羞光劍!
招,是什么樣的招?天地陰陽招!
人,是什么樣的人?飛檐走壁的人!
情,是什么樣的情?美女愛英雄!
哈哈......
他是橫空出世的英雄!
他有海闊天空的心胸!
他是蓋世無雙的俠客!
他有出神入化的武功!
行俠仗義抱打不平……”
誰料,這一曲過后,大俠竟暗自垂淚,大家忙去噓寒問暖。
他反破涕為笑:“唉!“‘大俠’終不是大俠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