總會夢到一個場景:寬大明亮的農(nóng)家大院里,一只黑色的大狗正在狂吠,屋里坐著我、父母、姥姥姥爺還有姐姐。
我坐在母親的腿上喝著完達山,耳邊盡是姐姐的好,不甘之下我快速的喝掉了它,然后對姥爺說:“我喝完了。”然而面對的只是一團白霧,霧里的人影卻早已認不出,直到那白霧越來越大直至包圍了我,然后是姥爺?shù)脑挘?ldquo;還要嗎?”那聲音空洞卻慈祥,仿佛是透過十幾年的光陰對我笑著問的。我努力的睜大眼睛去看清楚那張臉,然而我周圍只是一片白,白的似雪,似掛孝時的白布,我大叫著“不”,一切都消失了。
我睜開眼睛,不同于夢中的白,現(xiàn)實中的是伸手不見五指的黑,這黑,卻令我安心。至少,不會想到姥爺?shù)乃馈km然已經(jīng)過去十幾年,雖然當時我還小。姥爺在的時候我也不過才四五歲的光景。那時的家,是一種溫馨。姥爺不似姥姥偏心男孩,甚至更偏愛女孩,更偏愛媳婦和女婿,最疼愛的就是我和爸爸。那時妹妹還沒出生,在家里我是最小的,什么好東西都要我先嘗才能分給旁人。
在姥爺那里,我就是他的心頭肉。甚至在沒人的時候?qū)ξ野侔阕脚珶o平日里一家之長的風度,甚至為了哄我開心給我新出鍋的熟食或精美的小玩意來……現(xiàn)在想來,那是我這一生中最受寵最快樂的日子吧??涩F(xiàn)在想起來的,只有當時的情景與話語,對面人兒的面容與音色,卻早已迷蒙一片,再也辨不出原來的模樣。姥爺去后不久,媽媽就把老屋買了。
從此,在沒回來過。只是在夢里,會聽到一個陌生又慈祥的聲音喚我“寶貝……”
而每當我驚喜的回頭看時,面前永遠都是白色的世界,冷漠、孤寂的白,一如這月色。姥爺,祝您在那里過的安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