黃土路漫漫,沙石點點。一條黃土路倚在我家門口。
路上人不多,星星點點,走過的人都是些拄著拐杖的老人,拉著驢走過的商人,背著鋤頭走過的農(nóng)夫。這路便如弓背,我家就如弓弦,緊緊地,搭靠在一起。又一陣風(fēng)沙從黃土路的遠(yuǎn)處來了,近了,近了。“叮鈴,叮鈴”一身綠色郵遞員服,蹬著一輛“吱吱”作響的自行車來了,搖搖晃晃,久了,便相識了——一位郵遞員老人。
每天早晨,他便來了,“叮鈴,叮鈴”。姥爺這時就匆匆忙忙出去拿報,我便蹲在窗前,看他們咕嚕一陣,郵遞員老人便把車緩緩放倒,拿出一份報紙,雙手遞給姥爺。走了,走遠(yuǎn)了,又卷起了風(fēng)沙。
“叮鈴,叮鈴……”又來了,姥爺叫我出去拿報紙。他依然斜著身子,我走上前,去取報,便聊上了:
“郵遞員爺爺,你每天送報紙不累嗎?”
“不累,不累。小弟弟,這是為人民服務(wù)呀。”他臉上揚起了笑容,如揚起的黃土般。
“你干這行幾年了?”
“哎,這個呀。這我二十歲就開始給人家送報紙了,三四十年了。老了,不知道以后誰來給大家送報紙。”他唇角的笑意不減,那么堅定。
說罷,他又扶起車,提起沉重的報紙,扶在車把上,用力一蹬,搖搖晃晃地走了,“叮鈴,叮鈴”賣力地蹬著,揚起了一陣黃土,揚起一陣沙石,揚起一顆質(zhì)樸的心。消失在黃土路上的遠(yuǎn)處。
多年后,回到家鄉(xiāng),便又向老爺問起送報老人的事,姥爺只是嘴角泛起一抹微笑。
也許吧,改行了?搬走了?調(diào)走了?唯一留下的痕跡就是這條黃土路上的車轍。
真希望如這位送報老人一般,有一顆如黃土路般厚重而質(zhì)樸的心,即使低到塵埃里去,也會從塵埃里開出花來。如老人一般,如黃土路一般平平凡凡,不浮夸,不做作。正是這份淳樸,凝結(jié)成一股力量,催促我成長。
那股黃土路般樸實的心讓我成長,那黃土、沙石讓我懂得了質(zhì)樸。
黃土路與我家是一張弓,我與質(zhì)樸是一支箭,搭在一起便是一副弓箭,伴隨著我成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