世間的花兒,千姿百態(tài),各盡其趣。晉陶淵明獨愛菊,李唐時人盛愛牡丹,宋周敦頤酷喜蓮。于我,則鐘愛梅。
我每見到梅的開放,在肅殺的寒氣中,也總禁不住雙肩顫栗,血液涌動。她的孤傲,她的勇氣,她渾身透出來熟悉的清香,一下子就把我卷進(jìn)去了。
孤傲,對于懂時事的人來說,是頂愚蠢的事情;在他們的眼里,萬事不成是書生。可是,作為世間最靈性的物種,人之一生僅僅就是為了生活嗎?決不!
1966年8月24日,人民藝術(shù)家、白話文大師老舍先生,在這一天自沉太平湖。前一日的8月23日白天,老舍先生在國子監(jiān)被一群無知的青年連續(xù)毒打了三個多小時,頭被打破了;到晚上,又被拎出來用皮帶打,以致渾身是血。第二天,他拿著一本《毛主席詩詞》出了門。臨行前,跟舒乙的女兒、自己四歲的小孫女說“跟爺爺再見”,小姑娘說:“爺爺再見”。事后,舒乙發(fā)現(xiàn),父親上身穿著白汗衫,下身穿著藍(lán)褲子,腳上是黑色千層底鞋子,白色襪子干干凈凈。原來,他自己硬是把頭埋進(jìn)水里,用雙手硬性扒住湖崖石頭淹死的。
這就是老舍--舍予,他用自己拒絕妥協(xié),用一死唱出了一曲決不屈服的孤傲之歌。老舍先生不就是一虬傲雪的冬梅嗎?
梅花總是與寒冷為鄰,英雄總是與勇氣同生。
1950年11月,抗美援朝第二次戰(zhàn)役期間的長津湖。氣溫,零下40攝氏度??缭介L津湖南逃的美軍看到:一排排志愿軍戰(zhàn)士俯臥在零下40攝氏度的陣地上,手握鋼槍、手榴彈,保持著整齊的戰(zhàn)斗隊形和戰(zhàn)斗姿態(tài),仿佛是準(zhǔn)備隨時躍起的“冰雕”群像。這是人民志愿軍的一個連隊。
事后發(fā)現(xiàn)了戰(zhàn)士宋阿毛的絕筆信,信中歪歪扭扭地寫著:
我愛親愛的祖國
更愛我的榮譽
我是一名光榮的志愿軍戰(zhàn)士
冰窟窿我決不屈服于你
哪怕是凍死
我也要高傲地聳立在我的陣地
讀到這里的那一刻,我雙眼霎時模糊了;而今天,寫到這里,我仍然禁不住潸然淚下。
比我們大不了幾歲的宋阿毛們,不正是傲寒的梅花雕嗎?
老舍先生面對凌辱,以決然的一死,告訴人們,你們錯了,你們錯了,你們不應(yīng)該這么做。他以自己的一介身軀,書寫了一個知識分子的硬骨頭。老舍先生的骨頭也是最硬的!
宋阿毛們,穿著剛剛遮蔽身體的棉衣,握著冰冷的鋼槍,以他們的滿腔熱血,護(hù)衛(wèi)著中國人民的安全。他們用自己沖鋒的姿態(tài),用自己的血肉之軀,譜寫了一曲震撼世間的勇氣之歌。
這就是凌寒獨自開的傲梅,這就是泰山壓頂而臉不變色的中華兒女!
這是過去的事了—可是過去的事就都過去了嗎?不!沒有!
硝煙并沒有完全逝去,凌云直上的勇氣也決不應(yīng)該忘記。
因為,我們肩負(fù)著中華民族崛起的歷史使命。
我們是21世紀(jì)的青少年,我們沒有受過嚴(yán)寒的熬煎,但是我們面臨任務(wù)的艱巨程度一點也不小。競爭,恐嚇,脅迫,都在世界的舞臺上時時演繹著。沒有梅的堅毅,沒有宋阿毛的勇氣,沒有迎難而上的壯志,我們?nèi)绾蚊鎸ο容叺挠㈧`,如何完成時代賦予的使命?
要實現(xiàn)中華民族偉大復(fù)興的中國夢,必須要繼承和弘揚寒梅的精神。我們青少年,不能做劉阿斗,不應(yīng)該躺在先輩的功勞簿上,樂不思蜀。我們要一躍而起,像梅花傲寒一樣,迎著困難,逆風(fēng)而上,譜寫出一曲曲新時代的寒梅傲雪之歌!
寶劍鋒從磨礪出,梅花香自苦寒來。
就讓我們張開雙臂,去迎接那嚴(yán)冬的苦寒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