鏡中的人兒皺著眉,我伸出手指想把她眉心的“川”字抹去,卻戳到了玻璃,伸不進去的手當(dāng)然不能為她消除心事。
鏡中人,你為什么煩惱?
你以前不是最愛笑的么?兩條眉毛一挑一挑的,一雙眼睛瞇成了縫,嘴巴幾乎裂到了耳根,露出十二顆牙齒,清脆的笑聲更是在家里每一個角落里回響著。
還記得那個春節(jié),你回到老家,母親少見地給你買了一束仙女棒,灰白的細長小棒,閃爍著晶瑩剔透的光,你點燃了它,耀眼且燦爛的火花從棒尖噴射,銀白的光金亮的光,在一瞬間炸裂開來,小小的火星跳躍著劃出細長的亮線,在線的末端分成幾點星火,消失在漆黑的夜里。你癡癡地盯著小小的煙花,流動的光照亮了你興奮的臉龐,眼中似乎也有兩簇火花在閃動。那時你一定很開心,雖然沒有哈哈大笑,但你的眼中那里閃動的光難道是一個郁結(jié)的人可以發(fā)出的嗎?你看,就算是此時此刻,被我提醒而想起這件往事的你,不也流露出懷念和留戀的神情么?
可你還是沒笑。
為什么不笑呢?窗外為慶祝節(jié)日正綻放著斑斕的煙花,那是非常絢麗、繽紛的禮花,用炮發(fā)射到半空中去,非常奪目的發(fā)散開來,紅黃綠粉藍,比單調(diào)的白金兩色小火花艷麗多了,它光芒四射,照亮了半個夜空,可你沒笑,這場焰火盛會持續(xù)兩個小時啊,你大可以看到厭倦再走,鏡中人只是露出了寂寞的表情。
爸爸出門應(yīng)酬了,媽媽加班還沒回來,鏡中人哀傷地喃喃而語,我好久沒有和他們在一起了,和他們一起舒適地享受時光了。
我站在偌大的落地窗前,看窗外煙火在升騰,幻化出一個個繽紛多彩的圓,那里的熱鬧我感覺不到,因為我的空蕩蕩的房間里很安靜,一切都像凝固了一樣,我想起那時一家人圍在一起的景象,回憶起在我長大以后,工作愈來愈忙的父母和他們滿是疲憊的臉龐,看著鏡中我寂寞的表情,我暗暗問自己,什么時候才能三個人坐在一起,就吃個簡單的飯,看看煙花?
什么時候我和鏡中的你才能看見彼此的笑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