朝陽的第一線晨光已透過樹梢灑落在這條小街上。寂然無聲的小街空蕩蕩的,似乎在訴說著什么。
迎著依稀的晨光,她走來了,腳步聲踏破了小街的沉寂。這是一位年過半百的退休老工人,一頭花白頭發(fā),滿臉深深的皺紋,仿佛都印記了她已流逝的辛勤歲月。她推著的那輛白色的攤煎餅果子的小車也像她似的顯得陳舊了。
聽到小車“吱扭吱扭”的聲響,小街醒了。小車在它的攤位上站定不久,車前已排起了長隊。老人笑了,開始忙碌起來。那青筋暴起的蒼老的手,動作麻利靈活。只見一只手把雞蛋在車邊輕輕一磕,揚起再一捏,雞蛋便撒落在另一只手?jǐn)傊募屣炆稀K鸭屣炓晦D(zhuǎn)一翻,再裹上果子,放上醬、蔥。一套美味的煎餅果子就攤成了。也許因為她的動作熟練減少了人們等待的時間,也許因為她的態(tài)度和藹可親縮短了人們與她的距離,也許因為她的煎餅味好料足消除了人們的戒慮,反正人們都喜歡到她這里買煎餅。有時有人問:“大娘,退休不在家享福,還受這份兒罪?想當(dāng)萬元戶呀?”老人微笑不語。默認(rèn)?我這樣想。我總認(rèn)為她是在為“大團結(jié)”而奔忙,有生意人的銅臭!
這一切都過去了。自從那天老人蹣跚地離去后,小街上就再沒見到她。清晨,常有人帶著希望來又帶著失望去。不久,消息傳來:老人死了!死前,她把所有的積蓄都獻給了街道。她希望能用她的錢建個早點部(因為這條小街太偏遠(yuǎn)了)。我驚愕了。心中的滋味無法形容。我在深深的慚愧中帶著更多的敬佩。
晨曦中,我佇立街頭,只覺空蕩蕩的失去了什么。老人走了,沒有留下姓名,沒有帶走什么,但這條小街需要她,懷念她,因為她心里有小街上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