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丁是個狂熱的古董迷。這天半夜,他正睡得迷迷糊糊,忽然聽到一陣窸窸窣窣的聲音, 他睜開眼一瞧,只見家里有個黑色的身影正在翻箱倒柜,他不禁倒吸一口冷氣,大叫一聲“小偷”,直把小偷嚇得轉身就逃。
“站??!”老丁操起床頭的一把剪刀,發(fā)瘋似的追了上去。老丁如此拼命,是因為這屋子里有許多古玩,每一件都是他的心頭肉。
說起來那小偷的運氣實在不好,眼看要逃出門去了,沒想到腳底突然滑了一下,就這一瞬間,老丁便一把抓住了他的衣服。
小偷瘦瘦小小的,在高大魁梧的老丁面前,就像田鼠面對著水牛。老丁將他押到客廳,隨手拿來一根繩子,將小偷來了個五花大綁。
小偷嚇得面色慘白,跪在老丁面前,不住地磕頭求饒。
但老丁似乎不為所動,在一番仔細的搜身之后,他說:“雖然你沒偷到什么東西,但我還是得報警。”說著,他便走到電話機前,一把抓起了話筒。
一看老丁真的要報警,小偷更是苦苦哀求起來:“大哥,別這樣啊,有話好好說。只要你不報警,你要我做什么都行啊。”
老丁瞇縫著他的小眼睛,臉上閃過一絲不易察覺的笑。他放下手中的電話,此刻,他的心中已經有了新的想法和打算。
老丁有個朋友叫老湯,此人在當地收藏界頗為有名,家里的藏品也豐富多彩。老丁尤其喜歡那幅劉墉的書法立軸,一直很想得到,也曾多次想用自己的藏品與老湯作交換,可老湯就是不同意??磥砻鳡幨遣恍辛耍蔷桶祳Z吧。
想到這里,老丁開始和小偷談起交易來:“如果你能幫我弄到那幅劉墉的書法,我不僅不報警,而且還會給你十萬塊錢作為酬金。”
小偷愣了愣,反問道:“你指使我去偷東西,就不怕我舉報你?”
老丁可不吃這一套,他信心十足地回答:“你舉報我,你有什么好處?只能是自投羅網。我想你不會這么傻吧?”
小偷想了想,點頭說:“好,就這么說定了。”
現在,老丁和小偷便是一根繩上的螞蚱了。老丁把老湯家所處的小區(qū)環(huán)境,詳詳細細地說給小偷聽,又把老湯家中的布局畫成一張圖:“劉墉的書法就掛在老湯的臥室里。”老丁替小偷分析著,“你去的時候隨身帶把小剪刀,要是取不下來,就用剪刀剪斷掛繩。”
“明白了,等到凌晨兩點,我就動手。”小偷早已摩拳擦掌,躍躍欲試了。
老湯家所在的小區(qū)很大,卻只有大門處才有監(jiān)控。小偷輕松翻過鐵柵欄,很快便來到了老湯家所在的樓道前……
老丁自然是一夜沒睡,點著燈,抽著煙,焦急地等待著小偷的消息。
到了凌晨四點多,一陣輕輕的敲門聲響了起來。老丁趕緊跑過去開了門。果然,是小偷回來了。
“那家伙睡得太沉了,沒想到這么順利。”小偷一邊說,一邊把一卷書法交到老丁手中。
老丁顫抖著手將書法緩緩打開,他只覺得熱血沸騰,心臟怦怦直跳。
小偷在一旁問道:“是這幅書法,沒錯吧?”
“沒錯,沒錯!”老丁連連點頭,“十萬塊錢你是要現金呢,還是轉賬給你?”
小偷把頭一揚,冷冷地說:“我不要錢。”
“那你要什么?”老丁愣了愣,好奇地問。
小偷不動聲色地回答:“我要你的乾隆粉彩瓷盤。”
老丁心里咯噔一下,這才意識到眼前這個家伙可不簡單。要知道,他的乾隆粉彩瓷盤,是他最心愛的藏品,別說送人,就是別人誠心想買,他都不一定肯。
老丁皺著眉問道:“你是怎么知道我有乾隆粉彩瓷盤的?”
小偷冷笑一聲,說:“昨天我不是撬開了你的藏品柜嗎?要不是你正好醒了,我早就把它偷走了。”
老丁一驚:“原來你也是行家。”
小偷得意地說:“要是連什么是寶貝都分不清,我怎么干這一行?。?rdquo;小偷一副篤定的樣子,似乎覺得如今這主動權是在他手上。
老丁瞪著他,咬牙切齒地問:“要是我不給呢?”
小偷鎮(zhèn)定自若,坐下來悠閑地抖著腿說:“那我就只好去自首,跟警察坦白一切,咱倆同歸于盡,一起去吃牢飯吧。”
老丁沉默了,他在暗自盤算這兩件藏品的價值。
“不用考慮了,你還是穩(wěn)賺的,你的乾隆粉彩瓷盤到不了這幅書法的價格。”小偷在一旁催促起來,“快點拿給我吧,天亮前我必須離開這兒,從此我們井水不犯河水,各走各的路。”
事情到了這一步,老丁顯然已是騎虎難下,便只好答應了小偷的要求。但總的來說,老丁還是高興的,他得到了夢寐以求的藏品,而且,正如小偷所說的那樣,這幅劉墉的書法精品顯然要比他的乾隆粉彩瓷盤更值錢。想到這兒,他又忍不住笑了,然后把瓷盤交給了小偷。
小偷接過瓷盤,大步流星地出了老丁的小區(qū)。一來到街上,他便拿出手機,撥通電話,激動地說:“老湯啊,乾隆粉彩瓷盤到手了!”
電話那頭傳來老湯興奮的聲音:“好啊,昨天我派你去偷,不想你卻被他抓住了,當時他要是報了警,或者干脆把你放了,那我就再也得不到他的乾隆粉彩瓷盤了。沒想到這家伙還挺貪,想在背后搞鬼,真是自不量力,自討苦吃啊。”
小偷笑了笑,又問:“老湯,你那幅劉墉的書法真的是贗品?”
老湯哈哈笑道:“放心吧,真品我早就收起來了。這一幅是高仿的,騙騙老丁這種三腳貓功夫,那絕對是綽綽有余了。”
聽了這話,小偷徹底放心了,他吹了聲口哨,關了手機,攔了輛出租車,消失在街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