留心過四季,才知道,風、霜、雨、雪都是給予,春、夏、秋、冬只為等待;用心地成長,才懂得,酸、甜、苦辣都是滋味,嘻、笑、怒、罵滿是溫情。
不論風和日麗、春暖花開還是月黑星稀、風雨交加,我都燦爛依舊,幸福滿懷,因為,有他,有她,有他們——他們就像我成長的守護神,隨時,隨地,都在。
那是前年的國慶小假,爸爸、媽媽、外公和我,我們一家自駕游到崀山——南山一帶游玩。瀏陽的十月,夏日的烈陽還未完全褪去,南山的早晚卻寒如深秋,由于我對地理氣候的認識還只停留在書中的文字上,還缺乏親身的體驗,再加上任性,凌晨4點,不聽爸媽勸告,把外套脫在山腳下的車上,身穿一件T恤和七分褲就下了車。
剛下車便感到寒意撲鼻,想著登山看日出要翻過幾個山頭一定會汗流浹背,竟執(zhí)拗地不肯爸媽返回取外套。當時認為運動可以產(chǎn)生足夠的熱量,便一路小跑。哪只山路陡峭,腿上根本提不起速度。背心處剛滲出細密的汗珠,膝蓋便酸軟無力,只能慢下來。一慢下來,始料未及的事情便開始接踵而至:首先,背上和胸口處的T恤被汗?jié)窳艘淮髩K;涼風習習地吹,汗毛根根豎起,雞皮疙瘩起了一拔又一拔;站在半山腰,身后一片漆黑,往前,也一片漆黑。前面還有多遠,山頂是否會有避風亭,都是未知,返回取外套,又會錯過看日出的時刻——路途時間是賓館經(jīng)理預估提供的,原本就比較趕;我環(huán)手抱肩,佝僂著身體往前行,寒意越來越濃,感覺身體在不自覺地發(fā)顫,牙齒也開始不聽使喚地“打架”,我生怕這牙齒的咬合聲被爸媽聽見,所以想方設法地總是走在爸媽的前頭,并保持一段距離。回想起下車時的任性:爸媽不厭其煩地把我脫下的外套一次次地為我穿上,我毫不領(lǐng)情地固執(zhí)地一次次脫下,特別是發(fā)現(xiàn)外公偷偷地把我的外套放在背包里背在背上時,我一把搶下又放回到車上?,F(xiàn)在那個悔呀!可是開弓沒有回頭箭。我只能強裝著??蓯旱暮L和可憐的自尊心就像兩把機關(guān)槍在兩頭肆意地橫掃我引以為豪的意志力
太陽??!你快快升起來吧!我在心里面默默地祈禱著。期待那萬丈光芒能頃刻將寒冷全部驅(qū)除。突然,身旁的外公腳下一滑,往前一個趔趄,我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的機靈一把攙扶住了外公。“外公,有沒有扭到腳?”當我把自己當作救世主一樣關(guān)切地詢問外公時,外公順勢把他的風衣往我身上一裹,用左手從后背摟住我的肩膀,把我拉在他的左腋下。“沒有沒有。剛才多虧了我的小孫孫!外公老咯!腳不太聽使喚,你能扶著我一起走嗎?”說完,外公把我挾得緊緊的,緊緊的。我躲在外公的風衣下,沒有了寒風,瞬間什么都明白了:外公那個趔趄是故意的!一股暖流涌上心尖!與其說是我“機靈”地攙扶住了外公,不如說是外公熬費苦心地為我“雪中送炭”!我的想法,我的顧慮,我的感受,外公全知道。那爸爸媽媽呢?我不敢回頭。我怕他們看到我潮紅的眼眶,也沒再回答外公的“請求”,我不想外公聽出我聲音中的哽咽。只是盡量地挺拔起身子,右手抱住外公的腰,希望自己的肩膀可以讓外公的手能自然的搭放而不至太辛苦。我想,他們這一路,走得多么地憂心沖沖又小心翼翼!當“給予”被想當小男子漢的我厭棄時,他們便把關(guān)愛及時地喬妝打扮成“索取”。
此時,風衣外寒風依舊,而我,心中卻淌過一股暖流,我感動著,內(nèi)疚著,幸福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