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一天大霧迷漫,世界縮小到只剩下園中的一棵老樹;有一天陽光燦爛,滿園的野花開得鋪鋪展展令人心醉。
——史鐵生《想念地壇》
我想我是喜歡雪的。
北方的雪更多時候是粗獷的。徹骨的風,猙獰著追逐漫天飄雪,那種場面很壯觀,好像整個世界都要被狂風襲卷,被白雪覆蓋。
我是個安靜的、不太會表現(xiàn)自己的人,但常常會因雪的到來而歡呼雀躍。那些被現(xiàn)實的無奈逼死的細胞,那脈被世俗的濁氣污染的血液,似乎在一瞬間就全鮮活躍動起來。隨風而舞,沒有壓力,沒有自我,有的只是整個世界的飄旋與喝彩——這就是白雪——我鐘愛的白雪。
淡淡的清涼,淡淡的憂傷,落到掌心,即刻化為一滴澀淚,是離人的清淚嗎?白雪,圣潔的白雪,該是什么樣的圣地才孕育出這份清純,該是什么樣的仙人才散發(fā)出這縷芬芳?
厭惡了世間的燈紅酒綠,醉紙迷金,何時世界能飄回只是純白的顏色?白雪無語,我亦無語。
兒時的純真在那個最讓人傷感的季節(jié)里隨雪化為水,滲透到我望眼欲穿也望不到的深度。蕭瑟寒風中,看黃沙漫天,看綠葉枯萎,看整個世界的無奈與圓滑,一顆熱血沸騰的心慢慢沉寂。
真的,或許也該唱“少年壯志不言愁”,為何就要背負那份滄桑與孤寂。白雪,我心中的白雪,你也不愿看我老氣橫秋吧!
但我不知該如何釋懷。
羨慕白雪還能在短暫的生命征程中飛舞一回,而我,安于平庸安于現(xiàn)狀的我,已經(jīng)不再把白雪裝在心中了。
過往的迷惑在身后戛然而止,變作一場倉促的逃亡。有誰記得時光許下的諾言,說那些寂寞幾時愈合?天空中盛不下花瓣的開放,所有的季節(jié)都在后來習慣下雪。
喜歡郭敬明喜歡得不得了,喜歡郭敬明的文章喜歡得不得了。那種淡淡的憂郁,那孔清澈的眸子,讓我有看到雪一樣的感覺:冷,但也溫暖。溫暖一顆心,一顆快要失去溫度的心。于是又開始羨慕他,羨慕他絕美的文字,夢想有一天我也能寫出雪一樣的詩作我也能像雪一樣的飛舞。但終究是徒然,我無才,亦無文才,我的筆只是現(xiàn)實的重壓下作無病的呻吟,我寫不出雪一樣的文字,我寫不出郭敬明。
不夠瀟灑的外表,不夠輝煌的人生,不夠精彩的旅途,只與質(zhì)樸為伴。
風中的那枚紅葉最美,雨后的那株小草最美,即將沉入永遠的黑夜有著暖色光芒的那抹夕陽最美,笑得很甜的你最美。
以為能做枚紅葉,做株小草,做抹夕陽,就是我的幸福。
抬頭仰望蔚藍色的蒼穹,云兒像一堆堆輕柔的棉絮,不是普通的白,也不是普通的美。造物主真是神奇,一揮手就造就了這堆不能言語的美。于是我就把思緒遺失在那堆天雪里。
朋友笑得前俯后仰,當她聽到我想做只麻雀時。是的,我想做只小麻雀,一只無憂無慮能徜徉云端的小麻雀。假使有一天我會喪命于獵人的獵槍下,我也絕不會流淚。經(jīng)歷過,就不在乎命運如何。
偶爾放眼雪后的遠山,那抹刺眼的白我竟無從適應。我不知道白雪為何要拒絕我,或許我也已經(jīng)變得很世俗?
我寧愿做一只被子彈穿過胸膛的麻雀,最后一眼望望藍天,我想我會墜落,被圣潔的雪覆蓋;來年,我會變作一株草,一株有著嬌艷綠色血液的草。
白雪飄零,飄零得我都不知所措。
時光的車輪一刻不停地旋轉(zhuǎn),我知道屬于雪的季節(jié)已經(jīng)過去。
有人說時間是夾雜著冰雪的風景會染白我們青春的額頭。
我寧愿相信夾雜著冰雪的時間是一道湍急的江流推進我們生命的行舟。
白雪飄零,飄零出我們的春暖花開。
那里有我們七彩的待開的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