夕陽余暉落在書桌上,令人目眩。我靜靜地爬著,躺在眼皮下的數(shù)學(xué)難題煩透了我的心。媽媽在床邊縫衣,一聲不響;但我知道,她已經(jīng)好幾次停下針線,悄悄注視著我。
“英,今天媽有空,等一會咱一道去外面走走。”媽媽一邊發(fā)燒,一邊穿著剛脫線的針。
“別煩。我作業(yè)還沒做完呢,明天還得考試呢。”我頭也不回,趴在桌上不動。
媽媽輕輕嘆了口氣。針線沒有穿好。
我忽然覺得自己對媽媽太粗暴了。她還在穿針,有些魂不受舍的樣子,線頭老穿不過針鼻,那縣的手微微顫抖。“媽--”我走到她身邊。“嗯嗯”媽高舉著針線,就著光,眼看針頭伸進(jìn)針鼻了,卻不由手一抖,那剛穿進(jìn)去的線又抖出來,偏到針眼一邊。我的心仿佛被針刺了一下,默默地坐在媽媽身旁,接過她手中的針和線。
“你,你作業(yè)做完了?”
“不忙,反正也不多。”
這時,我發(fā)現(xiàn)媽媽老多了,額頭上布滿皺紋,白發(fā)也清晰可見,一陣酸痛涌上心頭,我默默地垂下了頭。
很久沒和媽媽一起散步了。以前,每逢星期天,媽媽忙完手中的活,就帶我去散步。那時的我別提有多興奮,一個勁地在前面跑。媽媽在身后一邊笑盈盈的追,一邊吆喝著叫我小心,玩累了,我伏在媽媽懷里,嚷著讓媽媽唱歌,媽媽總親親我的臉說:“英兒乖,今天媽媽跟你唱,以后媽老了,你會給媽媽唱歌嗎?”“我天天給你唱歌。”
然而,不知從哪天起,我不愿意媽媽牽我的手,叫我“乖英兒”了,同她說的話也越來越少。同媽媽一起出門散步,我總快步走在前面,全然不顧身后的媽媽。我嫌她矮,嫌她胖,更覺得她只有小學(xué)文化,與我談不到一塊。每當(dāng)她快步追上來時,我總是暗暗加大步子甩掉她。媽媽喘著氣,要我停下等她,要我別走那么快:“你就長大了,是不是?腿長了,是不是?翅膀硬了,是不是?當(dāng)心嘍,飯后急步走,半島要吃苦.......”
可我并沒理會媽媽說話的深意。慢慢地,每當(dāng)周末,我不是做功課,就是看小說,用各種借口拒絕了媽媽陪我散步的要求。
媽媽原諒孩兒吧。爸很少在家。是您忙完了白天忙黑夜,忙完了工作忙家里,過重的負(fù)擔(dān)是您過早的衰老了,而您身邊惟一的孩子卻沒能給您帶來一絲溫馨。也許,某一天,我會不得不離您遠(yuǎn)行......
我放下穿好的針線,站起身,拉起媽媽那雙粗糙的手:"媽,我們?nèi)ド⒉健?rdquo;
“你,有時間嗎?學(xué)習(xí)怪緊張的,可要注意休息。”我分明感到她的手在顫抖。
“媽,散步是最好的休息。”我挽著媽媽的胳膊,陪媽媽走出了屋門,踏上了那既熟悉又陌生的路。
作者:馬海英
指導(dǎo)教師:郭萬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