城市,繁華;角落,寂寥。
兩年的時間,你讓我透徹的嘗到了繁華的微甜,寂寥的苦澀。氣味如同我們之間小小的緣,是蓋子蓋不住的,是繩索系不住的,是欄桿圍不住的。而你這氣味,從我上初中開始,就已飄進(jìn)我的心里,深入骨髓。
微甜的小學(xué)過后,初一開始。家里學(xué)校很近,中午就可以坐車一顛一顛的回家吃午飯。在我上初二的時候,卻搬家了。剛開始離開家上學(xué),這讓處于“斷奶期”的我,遠(yuǎn)沒有本領(lǐng)去承受親人離我遠(yuǎn)去所帶來的痛苦與傷害?;蛟S我比較依賴家,依賴親情,在別的孩子正處于青春叛逆期時,我卻還在想著那溫馨的叮嚀,溫情的安慰,溫暖的懷抱。其他同學(xué)不懂我,我也同樣不理解他們。這種與眾不同的寂寥還真是來的別有用心。在我搬家后的的一個周末,讓我遇到了你。
周六的晚上,我和媽媽廣場滑輪滑,這廣場有五彩斑斕的霓虹燈肆意的渲染著自己的魅力,把每個人的臉上都映照出了幸福的模樣。我滑著輪滑自由的翱翔在廣場的舞池中央,感覺自己就像天空中的小鳥,一個俯身,沖進(jìn)海洋變成了一只小魚,扭扭頭擺擺尾,繼續(xù)昂首挺胸的游。突然,一到白光閃進(jìn)了我的視線,把我拉回了現(xiàn)實。朝那白光移走的方向看去,“喲嗬”原來是一只白色的小狗。從小就喜歡小動物的我,立馬左腳踩上右腳的輪滑,把右腳一抽,同時左腳也順利地從鞋里抽出來。光著腳去追那只闖進(jìn)我視線的“小白”。那小狗正向著它的小窩跑去,原來是只小流浪狗,應(yīng)該是剛生下來沒多久。
這只小狗正是你。
你似乎看到了我的身影,“嗖”地一下停下來,我一愣,也慌忙停下腳步。我蹲下來,小心翼翼地伸出手,向你表示著我的友好。果然,你看得懂。歪了歪腦袋,輕輕扭了扭屁股,最后搖了搖尾巴,慢慢走過來,蹭了蹭我。我仔細(xì)端詳著你,那雙炯炯有神的眼睛令我大為震驚,在其他小動物身上,我也從來沒見過這樣的眼睛:黑色的瞳仁仿佛像宇宙的黑洞,吸引力無數(shù)奧妙,俏皮的小眼睫毛有規(guī)律地交織在一起,略微還出現(xiàn)了“雙眼皮”。仿佛就像一個人的眼睛,表現(xiàn)出了自己所有情感。在小小的年齡間,你的眼睛里有著活潑卻不浮躁的安寧。把你抱在懷中,一股小狗特有的清香環(huán)繞在我的鼻息間。順著你的毛慢慢輕撫,撫到你的背。用兩根手指的指肚輕輕一提,幾撮小白毛順勢立起。這舒服的感覺撓的我心直癢癢,好想把你抱在懷里一直不放開。而正因如此,媽媽告訴我,只要我好好呆在學(xué)校,就允許我周末去看你。嘿,城市的繁華還真的存在著美美的甜蜜。
從此,我們的緣分開始了。每周末我都會準(zhǔn)時去那小廣場找你,你與我仿佛心有靈犀似的,一直會在小窩旁等我。我也經(jīng)常買狗糧去喂你。漸漸地,我們之間的關(guān)系越來越親密。
這天,我?guī)愕讲輩策吜镞_(dá),這時,又出現(xiàn)了一直小狗,我逗逗它,它竟不認(rèn)生,一蹦一跳的就朝我跑過來,你突然像發(fā)了瘋似的,汪汪亂叫。你是怕它傷害我嗎?還是,在爭寵?哈哈,沒想到你竟有這么可愛的壞毛病??墒?,我以為你叫一會就停了,但是你不但沒停,反而還向過往的路人大聲示威。你知道嗎,你嚇哭了一個小姑娘。她媽媽大聲呵斥:“這狗怎么回事!”我默默地看著那人。她媽媽又對我說:“管好你家的狗!要不然就別領(lǐng)出來!”我生氣了:“這又不是我家的狗,我管不著!”說完扭頭跑開。你也跟著我跑開了。我跑到小樹旁坐下,你也跑到我腳邊,來回走動著。不知是在向我炫耀著你的威力還是在承認(rèn)你的錯誤。我感覺到你令我非常丟人,也是第一次,我回家的那一路,都沒有理你。你慌亂的不知所措。一個勁的扒我褲子腿,好像還在奇怪我的舉動。著也是第一次,我從你的眼里看到了受傷?,F(xiàn)在想想,你根本不知道你錯在哪,我又有什么資格去傷害你呢?
說動物比人善良,反正在某些時候,我覺得挺對。
第二天我又去找你了,你還在那里等我,還好你沒記仇。跟往常一樣,竄到我身邊。
和媽媽出去玩,偶爾路上也會碰見幾只小狗,它們都會過來朝我搖搖尾巴,聞聞我。媽媽說,我身上有狗味。這樣一想,應(yīng)該是你身上的味道吧,那種善良的味道,把它們招感來。
經(jīng)歷了中考的我再,上高中了,學(xué)業(yè)開始加重,生活的負(fù)擔(dān)也一天比一天多了起來。也沒時間沒力氣去找你了。有時兩個周去看你一次,有時一個月,甚至,半年。直到有一天,我再去看你時,你已經(jīng)老得只剩下渾身的骨頭,瘦成了樹干。喂你點(diǎn)糧食,你也只是象征性吃一點(diǎn)。
想像當(dāng)初第一次見你的情景,我理解了一句話:時光如白駒過隙,忽然而已。
對你的關(guān)愛也從開始的寵溺到了心靈的觸碰。生死不過也就一瞬,我以前養(yǎng)過了許許多多的小動物,它們死的時候我絕對會大哭一場,抑郁的心情會持續(xù)上好幾天。而這次,我仿佛早已做好了準(zhǔn)備,靜靜等待著落葉歸根。過好每一天,幸福新生活,活在當(dāng)下,就好了。糾結(jié)于生死就像糾結(jié)于人生的意義一樣,又有誰能真正道出人生的意義呢?每個人看待世界的角度不同,立場不同,每個人都是獨(dú)一無二的,人生也是。最難看破的是生死,最難看破的也是自己??雌?,放下,對于現(xiàn)在的我來說還在經(jīng)歷,還在體驗,沒有結(jié)束。
后來我再去看你時,你已經(jīng)不在了。你再也沒有等過我。那個角落的小窩也不見了。只剩一片寂寥。從鄰居口中得知,你好像被賣狗肉的人拖走了。至于到底怎樣,我不敢去深想。也許這就是你的歸宿。
終于,你從我的生命中消失了。
你就像是我生命中的一位重要的過客,帶我逛遍千山萬水。但最終你也只是過客。你的離去,就像是我失去了一位摯愛的朋友。沒有悲傷,只是像一有杯苦瓜汁,慢慢傾斜,滴在我的心臟。一滴,兩滴,直到浸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