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多想長成一棵樹,有著柔軟的枝條,寬大的樹冠,撐起一把傘,傘面上住著小鳥,讓他們一代代繁衍生息。
我會長出龍一般的枝干,綴滿玉梭子似的葉片,織出一層又一層的綠紗,重重疊疊連成緞面,掛在傘架一樣的樹枝上,擋住冰涼的雨滴,炙熱的陽光,讓我親愛的媽媽在樹下做個好夢;我要揮動細小的枝條,搖著小小的葉片讓它們淺唱低吟,伴著輕靈的旋律,帶著青草的芬芳,送到媽媽的夢中,希望她的夢中有我。
我會迎著清涼的風,唱出歡快或低沉或悠長或輕松的小調,然后讓清風帶著我唱出的歌,飛遍城市的每一個角落。并不是每個人都能聽到我的歌聲,孩子們可以聽得見,因為他們的心像玻璃一樣透明,別說是我的小調,就是有一只蛐蛐在大洋彼岸唱歌,只要他們想聽也能聽見;老師們可以聽見,雖然朗朗的讀書聲大過我的歌聲,但老師們就是可以聽見,因為他們的心可以與我的歌聲共振;有的學生也可以聽見,他們的心比太陽更火熱比金子更明亮,他們暫時只能聽見我的歌聲中極輕快極歡樂的一部分;老人們也聽得見,他們的心歷經滄海桑田,正如大河一樣平靜,我的歌就順著他們的雙眼,與歲月積淀的智慧一起,徐徐流入他們的心田……
風說,有許多人聽不見我的歌聲,他們的心象核桃一樣滿是皺紋,他們把自己封閉起來,看什么都不順眼,他們不會笑,他們的生活充滿著怨恨,這樣的人,清風吹不進他的心里,也聽不到我的歌聲。
但是,我依然在清風中快樂地歌唱著。一棵樹的生命少則幾百年多則數千年,我希望在千百年里,讓綠色的夢、綠色的歌深入每個生靈的心中,讓生命煥發(fā)出活力和熱情。為了這樣的夢想,我一直唱著,即使我在電閃雷鳴中轟然倒下,我的歌聲也不會停止,因為在我干枯的軀體邊上,我看到成片成片的樹林正在蓬勃地成長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