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戰(zhàn)結束后,瑞士伯爾尼搬來了一對夫妻,丈夫佩夫曼五十歲左右,是個做木材生意的商人;夫人朱莉是個貌美的少婦。然而誰也不會想到,這個外表謙和的佩夫曼先生,竟然是二戰(zhàn)時德國納粹的高級軍官,還是個出色的狙擊手,被他親手殺死的猶太人不計其數。戰(zhàn)爭結束前夕,佩夫曼這只老狐貍敏銳地察覺到失敗的預兆,他帶著從猶太人手中掠奪的巨額財富,和下屬朱莉一起來到了瑞士,過起了平安、富足的生活。
這天,佩夫曼按照平時的習慣,在晚餐后散步半個小時回到家,剛進門就聽到朱莉一聲尖叫,佩夫曼迅速從回廊暗格里取出手槍,循聲來到客廳,一眼就看見朱莉受傷倒在地上,窗戶洞開,隱約還能看見一個身影快速潛入黑夜當中。佩夫曼對著黑影連開數槍,但沒有擊中目標,看看室內財物,并沒有丟失,他立刻意識到這不是簡單的入室搶劫,自己的麻煩終于要來了。
朱莉當晚就被送進了醫(yī)院,經過緊急救治,朱莉漸漸平靜了下來。待醫(yī)生一走,佩夫曼就扶朱莉靠在床頭,從口袋里拿出一沓照片來:“親愛的,看一看這里面有沒有襲擊你的人。”
朱莉看著照片,突然,呆滯的眼睛流露出恐懼:“他,是他……”那上面是一個棕發(fā)、壯碩的男人,這人如同獅子般暴戾的性格,即便是在照片上也顯露無遺。佩夫曼心里“咯噔”一下,這個男人是自己在德國時的副官雷勒!
經過私人偵探的調查,很快,佩夫曼就得到了雷勒的消息,他的確來到了瑞士,并且就在離佩夫曼居住地不遠的一座山上當護林員。沒想到這個家伙能找到自己,說真的,他是佩夫曼最不想直面的敵人。
所有事情都需要一個了結,這天,佩夫曼做好了一切準備,然后來到那個護林員木屋,敲敲門,開門的正是雷勒。“佩夫曼!”雷勒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待認清來者的身份后,他就像一頭憤怒的公牛,抓著佩夫曼的衣領把他扔了出去。佩夫曼從桌上滾到了地面,感覺自己全身的骨頭都散了一樣。不待喘息,雷勒緊接著就是一頓拳打腳踢,然后取下墻上的獵槍,指著佩夫曼的頭,獰笑著:“好久不見,長官,托你的福,我差點被絞死!”
雷勒說這番話是有緣由的:二戰(zhàn)戰(zhàn)火將熄,很多德國戰(zhàn)犯開始計劃出逃,作為甲級戰(zhàn)犯的佩夫曼自然上了盟軍的黑名單。出逃期間,為了轉移追捕人員的注意力,佩夫曼故意將幾名高級納粹官員的信息泄露給對方,其中就有雷勒,就這樣,佩夫曼得到了充足的時間逃亡國外。被捕的雷勒得知真相后,發(fā)誓一定要殺了佩夫曼。就在押解過程中,一場意外的車禍讓雷勒重獲自由,他身無分文,靠著偷竊、搶劫,一路上風餐露宿,幾經輾轉終于來到瑞士,而唯一支撐他的,就是對佩夫曼那無盡的憤恨。
今天仇人就在眼前,而且報仇輕而易舉,雷勒高興得甚至有些癲狂:“我曾無數次夢到今天這個場景,我要殺死你!”
聽到這句話,佩夫曼反而鎮(zhèn)定了下來,他擦擦嘴角的血,吐出兩顆帶血的牙齒,冷冷地說: “你當然可以開槍,但開槍前我可以給你一個更好的建議。”他環(huán)視一下木屋里那幾件普通得不能再普通的家具,木桌上有幾片黑面包,還有一小塊咸肉和一點黃油。看著這一切,佩夫曼不屑地說:“瞧瞧你現在的生活,說真的,我家的狗吃得都比你好。”
雷勒愣了一下,隨即恢復了猙獰的表情:“你有什么遺言就快點說吧,我迫不及待想享受復仇的快感了。”
“那么享受完以后呢?繼續(xù)吃這種狗食度過余生?我們犯的是反人類罪,永無追訴期,在這里躲一輩子那是生不如死的,我保證總有一天獵槍里有一顆子彈你會送給自己。”
雷勒眼中的殺氣絲毫沒有減弱,但喉結動了一下,佩夫曼很精明,他準確地抓住這一機會,隨即把隨身攜帶的皮箱打開,里面全是整捆的鈔票。
雷勒額頭上沁出了汗水,眼睛里多了幾分貪婪,剛見到佩夫曼時,他心里滿是憤恨,但是現在看見這些鈔票,他心里開始有些別的東西在蠢蠢欲動,佩夫曼看似無意的眼睛,精準地捕捉著對方微妙的變化,他說:“這些全是你的,鈔票會源源不斷地送到你面前,你可以永遠和這種底層生活說再見……老朋友,我相信你已經做出了選擇,你不會后悔的。”
雷勒沉默了,佩夫曼不動聲色地邁步走出了木屋。
雷勒回過神來,看看獵槍,又看看裝鈔票的箱子,突然開朗起來,復仇有什么用?衣食無憂的下半生才是最重要的!他把獵槍掛回墻上,就在他轉過身來的時候,突然,一顆子彈從四百米外飛來,精準無比地射穿了雷勒的頭,“咕咚”一聲,雷勒倒地身亡。雷勒忘了自己的長官是一個出色的狙擊手!
“沒錯,獵物失去警覺性才是最佳的狩獵時間,說真的,我差點就跟你和解了。”木屋外的樹林里,佩夫曼把狙擊步槍拆解后放回樹洞里,然后拿出事先準備好的汽油,朝木屋的方向走去……
次日,晨報上刊登了一則關于這次火災的報道,警方說這是“意外失火”,佩夫曼把報紙扔進了垃圾箱。昨天回來,佩夫曼已經開始著手辦理移民美國的手續(xù),盡管威脅解除,但對于狡猾、警覺的佩夫曼來說,瑞士已經不再安全了。
朱莉躺在病床上,還是雙目無神,臉色蒼白。佩夫曼在醫(yī)護人員面前把對妻子的關懷表現得淋漓盡致,護士走后,佩夫曼在朱莉耳邊說道:“親愛的,我要去一個新的國家,如果你不是現在這個樣子的話,我很想帶上你。”說完,他把一罐咖啡放在桌上,這里面的化學毒素,會讓朱莉在數天以后死于心臟衰竭。
“這個牌子的咖啡你最喜歡,我會吩咐護士每天幫你沖的,再見。”佩夫曼俯下身,在朱莉額頭上一吻,可能是彎度過大,他口袋里的照片掉了出來,散落在床上,剛才還呆滯無神的朱莉,看到這些照片后,蒼白的臉因為恐懼而變得扭曲:“是他,不,是她,還有他……不要殺我,救命?。?rdquo;
朱莉好像回憶起了那晚的情景,不停地尖叫、顫抖,最后把身體縮成一團。
佩夫曼的腦袋“嗡”的一聲,仿佛被人打了一記重拳,這些照片有男有女,唯一的共同點,就是每張照片的主角都有一頭棕發(fā),他恍然大悟,朱莉當天晚上因為驚嚇受到了刺激,她的思維到現在依然紊亂,唯一印象就是當晚襲擊她的人頭發(fā)是棕色的!
這么說來雷勒不一定是兇手,他不過是機緣巧合下的替死鬼!
佩夫曼面無血色地走出病房,轉身來到洗手間,用冷水洗把臉,他勸自己要冷靜下來,等美國簽證到手,就可以開始新的生活了!旁邊有個年輕人,見佩夫曼行動不便,順手遞過來一張紙巾,佩夫曼點頭表示感謝,就在這一剎那,隱藏在紙巾下的利刃插進了他的前胸,還沒等佩夫曼喊出聲,嘴就被紙巾塞住了,他只能發(fā)出痛苦的呻吟。
“佩夫曼上校,作為二戰(zhàn)時的納粹軍官,你犯下了慘無人道的累累罪行,在此我宣判你的死刑。”年輕人手中的尖刀直挺挺地插進了佩夫曼的心臟,他掙扎片刻就斷氣了,到死也不知道對方究竟是什么身份。
年輕人把帶血的外套扔進了垃圾箱,鎮(zhèn)定自若地走出醫(yī)院,后面一個護士面帶紅暈,目送他離去,她悄悄地對同事說:“那個棕發(fā)男人長得真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