晨曦的光暉斜射入臥室,在咖啡色的地磚上圈成無數(shù)個閃閃發(fā)光的光斑。窗臺上碧綠的多肉植物襯著天邊那抹楓葉般的紅霞,竹林中矮矮的青瓦房,四角微微翹起,如同溫婉女子臉蛋上的彎彎黛眉,清新脫俗。濃烈的魚腥味,夾雜著一絲蒜汁的苦澀在空氣中緩緩飄蕩。我被那魚腥味逼得翻了個身,但它竟乘勝追擊把我逼下“梁山”——被窩。我實在忍無可忍,只好起身反抗,我踱著輕快的步子,鬼鬼祟祟地溜進了廚房,我躲在一袋靠墻的米袋旁,窺探媽媽的奇異舉動,魚腥味由強變弱,微濃又淡,漸漸變得若有若無。
站在米袋旁的我看不見媽媽的所做所為,我的探索之路被阻斷了,只好躲在這個小黑角落中偷偷觀察媽媽,在我的印象中媽媽從沒有做飯的習慣,一切是爸爸包攬了。但聽爸爸訴說,媽媽年輕時可是小城中的一朵花,能干,漂亮,能做一手好菜,并且一嘗她做的菜都會不由得豎起大拇指。微淡的蔥花香,一縷縷醋香帶著甜甜的氣息飄入我的鼻子,這味,怎么這么熟悉,好像在哪里聞到過,哦,在夢中,對,就是夢中媽媽做的糖醋魚,我小時候特愛吃這一道菜,爸爸雖然是無所不能的“廚神”,但我總覺得他做出的糖醋魚是少了一味。“出來吧,我早察覺到你了,我教你做你小時候最愛吃的糖醋魚。”媽媽突然冒出的一句話把我從回憶中驚醒。
我靜靜地趿著拖鞋,走到媽媽身后,張開手臂,撒嬌地抱住了她,媽媽身上干凈又溫暖。我把頭靠在媽媽的肩頭,“媽媽,糖醋魚就圍繞這么一個‘糖’字,理所當然應該多放一些糖啦,好不好?”“我說過,糖吃多了不好。”媽媽嫌棄地皺了皺眉頭,卻又從玻璃罐中拿出幾小塊白糖,灑進油鍋中,如同片片飛舞的雪花。只見,媽媽的右手嫻熟地在柜子中幾個調味盒中各勺了幾勺,放入油鍋中,我湊上前去看,紅油已在鍋中冒起裊裊的白煙。最關鍵的炸魚就要拉開序幕了,只見媽媽輕輕地將魚放入油鍋,滾燙的油發(fā)出“滋啦”的聲音,然后便包圍了整條魚,再炒上兩分鐘就能起鍋了。在陽光的照射下,鍋中的魚兒金燦燦的泛著白光。油在鍋中沸騰,終于到了最后環(huán)節(jié),媽媽捧著一把碧綠的蔥花飛快地在已盛好的魚上灑了一圈,綠油油的蔥花配著紅艷的甜辣椒,恰到好處。濕熱的油煙在廚房里彌漫,氤氳在狹小的空間,我們像站在輕薄的晨霧里一樣。媽媽端起糖醋魚,把它放在鋪著碎花布的小方桌上,糖醋魚裊裊地冒著煙氣。湯汁是咖啡色的,細小的油珠隨著熱氣漂浮在湯汁上,你碰碰我,我追著你,然后熱烈地擁抱到一起。淡淡的醋香混合著醬汁和蔥花香,已然將我熏醉,我用筷子去夾,輕輕地讓覆蓋在魚上的醬汁順著魚身流下,夾起混著醬汁的魚皮,白嫩的魚肉露在外,夾起一絲魚肉放在嘴中品嘗,魚絲纏繞著蔥香,清爽至極。如果夾一大塊魚肉放入嘴中,一嚼,牙床好像被輕輕彈了起來。屋子中彌漫著糖醋魚的香味,窗外的陽光明媚而溫暖,藍天襯著白云成了一道少見的靚麗風光。
糖醋魚的背后是她,她的背后是愛。